待出了宜德殿,有不少人来同他说恭喜。林沫坦然受了,他本以为水浮会过来同他说几句,谁知水浮面无表情地走了他还要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今儿个和惠大长公主也在,几个皇子都需要去露个脸。
倒是水溶,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林沫想起,如今水溶也是个成了亲的人了。北静王妃过门那天的排场挺大的,水溶不顾郡王之尊亲自扶王妃下轿,给足了周家的里子面子,叫不少人不由得怀疑,这王爷多年未娶,也许就是等的周姑娘?一时之间,京里头贵妇们对周荟无不又嫉妒又羡慕。
王爷大喜。他道喜。水溶大婚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家里祭奠林海,并不曾去,不过叫家人去送了份厚礼。
水溶一敛眉,想起那日洞房中,美丽的新娘盈盈一拜:多谢王爷。
他不知所措:我,我当真非良配。
对于我来说,王爷予我尊重,这就足够。若是王爷可怜我,我求一子。若是王爷不愿
他娶了一个在家里不受重视的、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子回来。这个女子和他一样的种种无奈不甘,已经被不甘把那世俗要求的腼腆害羞给压下了,只为了能过得好一些。他没有办法说其他的话,而第一次这般地痛恨自己的非同常人的爱好。
多谢泰隐的良药。他思忖着道,若是还有
用多了伤身。林沫打断他,王爷何必勉强自己做不乐意的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的不乐意,是别人求了一辈子的东西。水溶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许林沫一开始就把他看得太透彻,所以坦白时他并不觉得羞赧恼怒和难以启齿,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偶尔也做点好事积点德吧。要麻烦泰隐了。
林沫和他走了一段,却见到一个太监匆匆而来:靖远侯留步。和惠大长公主宣召。
林沫自然是见过和惠公主的林清没过世前,每逢公主过寿,师娘都会带他前去道贺。印象中的公主总是被女官们环绕着,锦衣华服,玉冠精致而华美,保养得极好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因为太温和了,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那尖尖的纯金做的护甲。
公主年纪已长,份位又高,避讳少了许多。可是林沫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像是往内殿去了?不合礼数吧?扭过头,水溶还站在原处,冲他笑了一笑。
今天林沫难得见到身边没有太多人的和惠大长公主。她穿着也比在山东时瞧见的要家常一些。然而瞧着却有些憔悴。
林沫上前恭敬地叩首。
沫哥儿,也有几年没瞧见了。公主缓声开口道,你若是没有继承这个侯爵还多好,或者,你留在山东,那才算的是静娴的良配。
林沫心里咯噔了一声。
本宫的这个孙女,自视甚高,其实只当得了小门小户的家,做不得诰命夫人的主儿。留她在京城里,跟你的同僚的夫人们打交道,会害了你,她在京里,皇嫂她们召她进来,怕是更会要她的命。和惠大长公主轻轻一叹,元妃的事儿,因着皇嫂和皇后本就与那个妃子有隙,本宫才保得下她,若是她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人,本宫又回去了山东,只怕
林沫何等聪明,登时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本宫也不妨同你把话敞开了说,我们皇家从前出身如何且不论,到底是穿了四代的黄袍了,本宫的祖父、父皇、皇兄、侄子都是皇帝。而家庙中的孔子虽说也是帝王礼冠,可也只有他一人如此,你可见孔家后人有这个荣耀?那身黄袍也是做皇帝的人给他披上的。和惠大长公主的声音淡淡的,却仿佛千斤重锤,本宫平日里说着什么话,总叫静娴看不上,她觉得我既然已经嫁入了孔家,就不该事事以皇家为上,可是,沫哥儿,你懂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