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真的就是个孩子，看起来才四五岁的年纪。

这孩子穿得厚实，还戴着顶小帽子，与裘衣融为一体，恍若一个白色绒球，一张小脸肉嘟嘟的，小小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双眼仍旧闪亮地盯着树枝上那一处不放，眼里充满着渴望。

顾颂觉得自己离那小孩已经够近了，连裘衣上的绒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对方竟然仍是没有察觉出顾颂的存在，顾颂便带着莫聆歌再往前跳了两三棵树，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那小孩侧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打算再看看情况。

顾颂看了眼树枝上的东西，便挪下了视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孩子，莫聆歌也是如此，大眼专注地看那小孩。在两人如此集中的视线下，小孩仍是未觉，兀自盯着树枝不放。

半晌，小孩终于动了，微微蹲下，然后猛力跳起，向上伸出手，似是要靠这种方式去够到那树枝上的东西。如果是顾颂，这一跳毫无疑问可以取到，可那小孩才那么丁点儿高，而且又不像是会轻功的。所以，在顾颂预料之中地，小孩蹦起到一米左右就落下了，地面灰尘飘飞。

小孩仍是不放弃，不甘心地再次蹦跶了起来。饶是顾颂和莫聆歌如此波澜不惊的性子，看见这么一个绒球不上不下地蹦跶，别说莫聆歌忍不住笑了出来，连顾颂都觉得自己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小孩在尝试了好几回以后，终于放弃了，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然后眼睛一亮，伸出双手往树上一扒，看样子竟是要爬到树上去。可是，爬树也是一种技能啊，而且不是所有孩子的天赋技能，是要靠后天养成的啊。

果然，往上扒拉了两下，小孩就跐溜一声滑了下来，回到了地面上。双脚着地之后，小孩似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双脚，然后一咬牙，又扒到了树上。

一旁的顾颂和莫聆歌看着这个小团子爬上滑下无数次，顾颂双眼都笑得眯了起来，一手还不忘搂着笑得肚子疼的莫聆歌，防止他掉下树去。

小孩终于不再扒拉了，回到了顾颂和莫聆歌刚看到他时的样子，就这么一脸渴望地看着树枝。

莫聆歌见小孩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收住了笑，一抬头，正对上顾颂那满含着笑意的眼，看那样子似是看了自己许久，莫聆歌立刻把顾颂的头往小孩的方向一转，小声说道：你去帮帮他吧。

好。顾颂本来就有这个意思，现在莫聆歌都开口了，自然是欣然答应。

带着莫聆歌飘然下树，顾颂将莫聆歌放到地上，一闪身就到了小孩看的那根树枝上，一伸手就把一株长在老树树皮缝隙中的植物摘了下来。那植物长得奇形怪状，被顾颂一拔下来，叶子就尽数枯萎，只有根还是原状，形如僵死的蜈蚣。

手握那株植物，顾颂一跃下树，稳稳落在了小孩面前。

顾颂屈膝蹲下，伸手将植物递到小孩面前，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吧？

嗯。小孩开心地接过了植物，然后抬起头看着顾颂微微发愣，问道：你没事？

什么意思？刚走到小孩身后，莫聆歌就听到了小孩说的话，不仅是疑惑，更是惊愕，生怕顾颂有个好歹。

我没事。顾颂笑着看向莫聆歌，用眼神安慰他，然后摸了摸小孩的头，我是学医的，懂毒，这东西虽毒，但只是制毒的原料，还放不倒我。

顾颂一摸小孩的头，小孩这回就不是发愣了，而是惊呆了，小嘴微张着，看向顾颂的双眼充满惊吓，脸都有些发白了。莫聆歌见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立刻转头看向顾颂。

顾颂却一点儿事都没有，而是笑意盈盈看着小孩，说道：你身上的蛊放出来的毒，对我来说和这株草也没什么差别。

莫聆歌闻言，默默离小孩远了两步，顾颂能够无视这些毒，莫聆歌可不能，万一不小心接触到了，顾颂还得帮他解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聆歌宁愿离这小孩远点。

小孩立刻松了口气，小脸恢复了粉嫩的颜色，看向顾颂，这仔细一看，小孩就激动了，上前就抱住了顾颂的脖子，欢呼雀跃道：你的头发眉毛还有睫毛跟娘是一个颜色的！

你娘是谁？顾颂和莫聆歌齐齐问道。

我娘，我娘是小孩纠结地咬手指，我娘就是我娘啊。

顾颂和莫聆歌失笑，看来这小团子是不知道自个儿娘的名字啊。

莫聆歌走到顾颂身侧，和顾颂一样蹲下，和小孩平视，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月麟。小孩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特别自豪。

听见这名字，莫聆歌没有想到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姓没听过罢了。顾颂就不一样了，明显一愣，下一瞬间就急切地问道：你娘是不是姓月？

是啊。小团子似是很惊讶顾颂知道自己的娘姓什么。

顾颂闻言不语，只是蹙眉想着什么。

莫聆歌见顾颂这个模样，问道：怎么了？

南疆圣族，族姓为月。顾颂顿了一顿，我娘就是南疆圣族之人，名为月清。

莫聆歌闻言也是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莫不是这小团子的娘就是你娘？

不知道。顾颂摇了摇头，但有很大可能。

莫聆歌看着小团子粉粉嫩嫩的脸颊，很是耐心地问道：你娘可有嘱咐过你什么话？

有！月麟很高兴地回答道，娘让我看见长得像她的人的话，就把人带到娘身边。

顾颂有些不赞同地问道：你怎么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