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格的眼神闪了闪。
“如果你更习惯维吉利的话,我可以——”
“不,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加尔文飞快地打断了芙格,他简直都快要害怕起这个英国男人对情绪的敏锐度了,他冲着后者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出现了,真的,我只是……好吧,有点吓一跳。不过我很高兴有你在这里,还有,我是不是一直忘记跟你说谢谢?谢谢你治好我身上的那些伤。”
加尔文指的是他在天使镇的枪伤。
“你不用谢。”芙格回答道,“你永远不需要谢谢我。”
他的回答多少让加尔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加尔文只能笑了笑,然后他走进厨房,发现芙格其实正在做早餐。
不过在他看来,芙格的早餐制作进度有些落后,因为他正在以做手术一般的精细程度切着一条培根。
加尔文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是他的错觉吗?他总觉得芙格显得有些……笨拙。
察觉到了加尔文的目光,芙格笔直地望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了几秒,加尔文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唔,你继续,不用在意我。”
加尔文干笑了几声,努力维持着自然的状态,越过芙格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
哦,该死……
加尔文在心中嘀咕。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状态,他与芙格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有一些可能是因为他与维吉利之间的关系(然而他妈的他与维吉利明明是同一个人),而另外一些则是芙格看他的那种眼神。
几分钟之前加尔文还因为自己良好的状态而心情愉快,但现在他却感到了懊恼,如果不是他的状态太好的话,恐怕他也没有余裕注意到芙格的眼神……
那看似冰冷,淡漠,仿佛永远漂浮着一层薄冰的眼神深处,有一些除了病患关系之外的东西存在。
这下可有些尴尬了……
加尔文想道,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尴尬些什么。
但紧接着他的注意力便从少女般的心思上转移开了,因为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焦味。
“我的老天——”
加尔文回过头,只见芙格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姿势站在炉子前,但是他面前的平底锅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
加尔文眼疾手快地在烟雾报警器尖叫前用锅盖和湿毛巾控制住了火势,但那些被精心切割后的培根与鸡蛋却已经无法避开化身为焦炭的命运。
“抱歉。”
芙格看着那些只能称之为“残骸”的东西后,冷静地对加尔文说道。
“我想,作为英国人,在厨艺上我确实还需要一些练习——”
“我来!”
加尔文护在了炉子前。
他与芙格又进行了一瞬间的目光对视。
“你想吃什么?”加尔文开口问道。
“……”
半个小时后,芙格与加尔文坐在了餐桌前享用他们的早餐。
跟维吉利比起来他们的早餐稍显简陋,但用餐时芙格却依旧表现出了贵族一般的餐桌礼仪。
加尔文给自己倒上了这个早上的第三杯咖啡,那滚烫的液体涌入喉间的畅快让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淡淡的低呼。紧接着,他注意到芙格正在看着他。
“怎么了?”
加尔文忍不住问道。
“你看上去状态很好。”
芙格说。
加尔文冲着他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这需要感谢咖啡豆……还有一晚上的好梦。”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开口道,“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而且我猜我做了一个挺好的梦。”
“梦?”
“唔,很久都没有过的好梦……”
芙格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
尽管表面上他依然显得镇定自若,但他的精神却已经开始紧绷起来。加尔文或许真的以为那是一场梦境,但是芙格却知道,那并非是梦。
“也许我应该说‘恭喜’。”
他对加尔文说道,声音多少有些生硬。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加尔文仿佛已经习惯了芙格的这种说话方式。
“哦,因为难得的一次美好睡眠便得到了一声‘恭喜’,这听起来可真是有些可悲。”
加尔文耸了耸肩膀,他随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天啊——睡眠这他妈重要,我觉得我现在全身都很轻松。”
说起来确实有些奇怪,无论加尔文怎么回想,他始终想不起那个梦境里的任何细节,但那种轻松而愉快的余韵却依然沉积在他的身体里,让他光是想起那个梦时便忍不住心生舒畅。
“包括你的背部?”
芙格试探性地问道。
加尔文一愣,仿佛这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自己身上那对蠢蠢欲动的翅膀折磨很久了。但是现在……那种异常沉重和炙热又疼痛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让我看看。”
芙格走了过来,他示意加尔文脱下衣服。
加尔文没有任何心灵障碍地照做了,而芙格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背上的两道长长的痕迹沉默不语。
跟红鹿昨日所见相比起来,加尔文背上的那两道凹痕的情况更加明显的好转了。加尔文的皮肤没有任何红肿的迹象,缝隙下方的薄膜转为了很淡的粉色,它们显得平滑而干燥,薄膜下方微微发白的器官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