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的大门打开,那个白胡子老头从房子里走出来,中年毁容版的方程文紧随其后,老头张口就道:“大帅怎么过来了?”
在白胡子老头带着徒弟方程文出现在苏浩斌面前,并向他提出了那个复活计划后,为了方便他做法,这白胡子老头就跟方程文住在了槐树街18号,为后期的大型法术做准备。
季芜修看到那白胡子老头,目光顿时就是一闪,他当然没有忘记当初那个手持魔骨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子的骨头硬着呢,要不是他的身体并非血肉之躯,魔气入侵得不太顺利,当时的季芜修未必能够占到上风。
此时的幻境里,这个白胡子老头明显是不认识季芜修的。而他身后的方程文在看到季芜修的时候,眉头已经皱起,目光非常不善。
夏柳惜死后,苏浩斌接连往苏家抬姨太太,每一个姨太太在五官上都与夏柳惜有上几分相似之处,这是半公开的秘密,不知有多少人感慨苏大帅用情至深。但听在同样对夏柳惜情根深种的方程文耳朵,这个操作就非常恶心人了。
如今看到了一个与夏柳惜像足了七八分,只性别上不同的人,方程文这心气就越发难以平静下来,脸上丑陋的瘢痕甚至还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控制不住里面的鬼蛊。
方程文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前方感受到鬼蛊异动的白胡子老头瞥了方程文一眼,对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徒弟十分看不上。要不是林徽真在场,他现在就要撸袖子教训一下这个蠢货。
林徽真和季芜修同时装作没有注意到方程文的异常,季芜修老实垂手做小厮状,而林徽真则眉头紧蹙,气急败坏地吼道:“大师,出事了!”
林徽真这一嗓子成功引起了白胡子老头的注意,但他没有露出慌张的神情来,而是气定神闲地道:“怎么了?”
林徽真的神情气恼得厉害,咬着牙道:“是那个冯定安。他不放心冯诗芫这一胎,带着一个姓陆的道士上门,将您之前在宅子四方埋下的东西都给挖了出来!”
白胡子老头陡然色变,脱口道:“不可能!若是镇物被毁,我怎么可能感应不到?!不对,姓陆,难道是那个陆家的人?可即使是那个擅施封印之术的陆家,封禁气息却不惊动主人至少得到融合之境,难道是陆镇厌那个老东……”西。
白胡子老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庭院外忽然传出一声长笑,带着冷冽寒意,道:“老友,一别三十余年,你可让陆某人好找啊。”
长笑间,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进庭院里。他的手中提着一把金钱剑,冷冷瞪向白胡子老头的目光里满含杀意。
白胡子老头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男人,一字一句:“陆镇厌,果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呵,好事?鬼道妖人,人人得而诛之!”陆镇厌手握法诀,手中由一百零八枚铜钱串成的金钱剑发出浓郁的灰白色灵光,更有锋锐剑意蓄势待发,“当初让你跑了,这一回,无论如何,给我将你的命留下来!”
白胡子老头不甘示弱,他从怀里掏出一面黑红色的旗子,手腕一振,旗子无风自浮,发出飒飒之声。白胡子老头的声音就像是从冥府黄泉中钻出来一般,幽幽念诵道:“阴魂招来……”
眼下本就临近黄昏,阴盛而阳衰,受这面招魂幡召唤,聚拢而来的阴气遮天蔽日,很快就将这一片天地化作了黑暗。旋即是鬼哭之声,从细不可闻到凄厉刺耳,不过眨眼间,无数阴魂厉鬼就受召而来,攀爬在庭院各处,一双双血色鬼眼直勾勾地看着场中的几个活人。
“雕虫小技。”陆镇厌冷哼一声,低诵咒语,屈指在金钱剑身上一弹,一声清脆剑鸣如龙吟虎啸,悍然撕裂了周围聚拢而来的阴气,吓得一众阴魂厉鬼险些魂飞魄散。
陆镇厌一身煌煌剑意,直逼那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一声厉啸,左手执招魂幡,右手则从胸腔里扯下一条血淋淋的肋骨,以骨为剑,与陆镇厌战在一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未免殃及池鱼,无论是方程文还是林徽真和季芜修,都快速地退出战局。只不过,方程文盯着交战两人是一脸紧张,林徽真却一反刚才的气急败坏,淡定极了。
季芜修看着身手凌厉的陆镇厌,翻看过道协内部的档案资料,他自然认得陆镇厌。毕竟,这一位可是当初为陆家夺下那一甲子论道比试魁首,当了四十年道协会长,后因痼疾难愈在半个多世纪前就去世了。
道协七脉,佛门诸寺,十大巫寨,还有妖盟各族,这些势力的分部,下面成员有几分本事,惯用的手法如何,在将物流公司开遍全华国的同时,季芜修都没有放松调查,还利用了与道协的合作,习惯性地挖出了更深的情报消息。
虽说道协七脉世家的传承源自于道门,多是道法符箓的道统,但彼此间存在着一些显着差异。比如,张家擅符,而陆家擅镇。
陆家的镇,体现在了封印之术上。
可眼前这个陆镇厌,他的法术门路可不是走镇字一道的封印之术。而且,他手中那把金钱剑,倒是有些眼熟,分明是天师张家祖传的法宝。而且那一招一式,剑意如海浪滔天又似山岳巍然,分明带着葛潍潍这些年所修习剑诀的影子。
这脸是陆镇厌的脸,但一身修为手段,绝不可能是当年的陆家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