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外出做什么?”
“哎呀,你怎么问这么多,你不想帮就算了。”
“我当然想帮你,正想着要不把我那份先借你,但如果不知道你做什么,怎么敢帮忙。”
褚淮的热心让秦一铲有些惊讶,呆了好久才说:“那你先支你那份出来,一会儿我告诉你我干什么,你再决定给不给我,我和孝大哥住一起,等你忙完再来找我吧。”
没个人每月分得的银钱都是固定的,不够是常事,褚淮肯拿出自己那份给别人自然让人吃惊,秦一铲一头雾水地走了,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褚淮,直到彻底离开褚淮视线。
褚淮才干了两天活,按理来说是不能给他分钱的,不过看在他会识写的份上,账房先生不介意靠这种方式把褚淮留在金坡寨。
下午换完班褚淮回了住处,秦一铲正在屋前坐着,一看见褚淮立刻招手。
“这里,这里。”
他蹦跶的样子极有趣,褚淮快步走过去,秦一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介不介意进屋说?”
屋子里有尸体,大家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秦一铲想给褚淮看些东西,又怕着急忌讳。
“这有什么介意的,我不就住这屋吗?”
秦一铲一惊,愣愣地看着褚淮:“原来你就是新来的人。”
褚淮颔首:“走吧,进屋说。”
“真没想到,果然和孝大哥住一屋的都是好人,”秦一铲高兴地从床底掏出来一个箱子,小心地掀开,“看,都在这里了,我借钱就是做这些。”
箱子里装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工具,还有不少瓶瓶罐罐,盛着看不出是什么的液体。
“这些是什么?”
秦一铲咳了一声:“你听了可别害怕。”
“这能有什么害怕的。”
秦一铲随手拿起一样工具,压低声:“这些都是用来摸金的。”
褚淮毫不意外,还是装出几分惊愕。
“我也不瞒你,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不放到台面上说,要是真能找到一个富贵人家的墓,那可是几辈子都吃不完的钱。”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么危险。”
“有了钱大家不就能好过些,再说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的,我还专门和风水大师学了几招,这世上就没我找不了的墓,哪有什么危险。”
“你可真能吹。”
“我这怎么就吹了,你一看就是不了解江湖的人,我当年那可是响当当,江湖人称秦一铲,一铲千冢显真迹听过没,就是说我的。”
“要是你真这么有本事,怎么现在跑山上当山贼来了?”
秦一铲的神色陡然暗淡了下来:“人都是有苦衷的,不便说。”
褚淮心里清楚秦一铲所经历往事,没有揭人伤疤。
公孙闲早都把秦一铲的情况写清楚了,说秦家当年是风水大家,颇具盛名,有传当初皇陵选址就是秦家一把手操办的,后来先皇驾崩,送葬的人尽数埋在皇陵之下,无人再知皇陵在何处。
外戚掌权后想利用秦家人寻到皇陵,奈何设计陵墓的人也都已陪葬问不出所以然,外戚便威逼秦家靠自己的能耐找出皇陵,学风水的不见得就是盗墓的,秦家认定利用所学盗墓乃是违背祖训坚决拒绝,外戚知后大怒,恩威并施最终组建了以秦家为首的盗墓队伍,外戚急于找出墓地,下死令要是三个月后还没有线索便杀尽秦家人。
这皇陵哪里是好找的,三个月后秦家被屠灭,只剩下当初因为沉迷摸金被逐出家门的秦一铲。
谁能想到秦家恪守规矩不碰盗墓行当被灭族,反留下一个浑身反骨沉迷倒斗的秦一铲,不可谓不荒唐。
秦一铲听闻家族被灭,纵已被族长驱赶再无瓜葛,血脉难解怎甘心被欺,他便独自一人把外戚两家有脸面的人的墓地都捯饬了遍,随后彻底从江湖上消失。
这段时事过去已有三年多,直到公孙闲调查到他现在在金坡山上,时过境迁,秦一铲这个名字现在在江湖上确实已经不再流传了。
“那你这次又找到了哪个达官显贵的墓地,这么着急要钱。”
秦一铲故作高深:“不可说。”
褚淮轻笑:“不说就不说,难不成你还能找到皇陵不成。”
秦一铲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很快稳住:“要是我真能找到皇陵,那我在摸金这个行当里可就流芳百世了,介时我肯定让后人写一笔兄弟你借我钱的事。”
“行行行,给,钱都在这了,可别丢了。”
秦一铲眉开眼笑地狠狠抱了一下褚淮:“好兄弟,我记住你了。”
“对了,你在金坡山是不是改名叫秦涯”
“嗯,怎么了?”
“孝大哥临走时说给你留了药在老地方,要是你要就给你。”
“果然孝大哥对我就是好。”秦一铲从尸体下面摸索出来一个包裹在怀里翻看,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两粒药吞下去。
屋子里有个活人总比单独和尸体待在一起好,褚淮和秦一铲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秦一铲很健谈,和褚淮说自己盗墓时的趣事,有的可笑有的瘆人,说着说着天就黑了下来。
秦一铲扒开窗户往外面望了望,嘟囔道:“这么晚了孝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听秦一铲说起药罐儿褚淮意识到乔逐衡这么久也没回来,乔逐衡轮的事早班,就算下午还有一班现在也该回来,怎么天黑了还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