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遗祯:“他们是你的人,他们的话我也不信。你叫风荷出来见我,你放他出来见我!对了,我明明看见你们俩一起在房间里这个那个,你还说他受了点伤,叫我给他取药!”
苍铘:“你看见了衣衫,看见他的人了吗?你听见了我的声音,听见他的了吗?”
没有,没有!
甚至连这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宿遗祯慌了,他连高考的时候都没这样慌张过。
苍铘道:“你要见风荷,他的话你会信吗?”
宿遗祯没有回答,他失魂落魄地望着苍铘,想从那张脸上找出他不是风荷的证据,可不知怎么的,竟然越看越像了。眼前青衫一晃化成了红衣,风荷立在吊竹桥上,一如初见。
红衣轻如飘絮,他的声音也若即若离:“现在相信了吗?风荷就是苍铘,苍铘就是风荷。”
“你骗我,你不是他,你不是......”宿遗祯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但这冷静或许只是一种假象,一种心境苍凉至不能敏锐觉察外界事物的假象。
那红衣曾经那么耀眼,像山居的秋枫,充盈了宿遗祯无数个凄清的夜晚。而今却变成了一团荒唐无理的火,燎穿了宿遗祯的心,把他的爱和希望都燎成了一把灰。
苍铘又变回了青衫模样,道:“我没骗你,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风荷只不过是我虚弱之时半狐之灵化成的躯壳,狐狸没了,风荷自然也没了,龙就是龙,苍铘就是苍铘。”
狐狸没了,风荷也没了。
龙就是龙,苍铘就是苍铘。
宿遗祯的心碎了个彻底,碎成了渣。他被骗了,他的爱情是一场笑话。
苍铘:“你说过,你们那边的人喜欢讲一个‘爱’字,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你还愿意爱我吗?”
“不爱!”宿遗祯骤然怒起,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骗我,你骗了我!荒谬!你说过的,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我该在这里守护他,你诓骗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你欺骗我的感情,苍铘,你竟然这样骗我!”
苍铘:“我无心骗你,也无意让你爱我。”
宿遗祯:“那你倒是说说,你倒是说说到底为什么要骗我回来!”
苍铘怔了怔:“我不知道。”
“你在耍我吗?”宿遗祯道,“苍铘,我爱的人不是你,我爱的人名叫风荷,你不要用这种滑稽的借口来堵我的后路!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恶劣吗,你触碰到我的底线了苍铘!”
苍铘有些黯然:“我明白了,你爱一个人却只爱着他的皮相,当他变了模样就不爱了,是么?”
是么?
宿遗祯绝不承认自己的爱情是这么肤浅,他仓皇道:“我不跟你争论,你这样的原始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苍铘却道:“宿遗祯,我要你一句话。”
宿遗祯直觉他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听也不听就断然回绝:“休想!什么都别想!”
苍铘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我现在要你的话你也不会同意了,是吗?”
“你!”宿遗祯差点气到吐血,他无力地把自己撑在吊竹桥的粗麻绳上,连续好几个深呼吸才把怒气压下去一些,声调仍旧颤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苍铘不再多说,他缓步走来压迫而至,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宿遗祯的面前,像一座山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不明白苍铘要做什么,宿遗祯惊恐地后退:“干什么?你离老子远一点,别过来听见没有?”
苍铘:“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隐秘之地,孤男寡男,还能做什么?
宿遗祯立马装怂:“你别过来,我是你徒弟,你是我师父,你什么都不可以做,有违天理,枉、枉顾人伦!”
苍铘:“现在知道我是你师父了。”
“知道知道,一直都知道,徒儿知错了,师尊饶命!”宿遗祯能屈能伸的本领属一流,在这种危险的境地只要能保住他的小菊|花,认个怂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等!
宿遗祯忽然想起来苍铘还把他认做女人的事情。如果说当时苍铘只是顺水推舟才默认了风荷是他脔宠这个误会,那他其实有可能是个纯粹的直男?
宿遗祯的脑回路顺滑得惊人,秃噜一下就把这个弯道拐了过去,急忙道:“师尊有所不知,徒儿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苍铘静静望着他,并没做回答,连表情都未曾有丁点的浮动。
这是什么反应?到底什么意思?是不在乎还是根本就不信?
宿遗祯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情绪过度激动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一时觉得大脑昏热而麻痹,连空气都似乎稀薄了不少。他慌忙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摇摇晃晃就要跌倒。
苍铘及时拉住了他,又把他的手从麻绳上掰下,强行把人扛在了肩上。
“苍铘!苍铘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宿遗祯的胃里都是酒,这一扛差点吐出来,也不管刚才认怂装弱鸡的计划了,开口就骂,“该死的苍铘你放我下来!大青虫老妖精放我下来!有本事单挑,老子跟你拼了!”
苍铘淡淡道:“我可以放你下来,但不是现在。”
“我要吐了!真的要吐了!”宿遗祯被提溜在背后,朝那腰上捶了几下,作势呕了两声。
苍铘闻言果真把他放了下来,轻声问道:“那我抱着你,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