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走就走吧。
走到天涯海角,像之前那样,离开风荷的世界,学会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会让你走掉的
第35章 心魔
“好,好,不闹了,”宿遗祯倚在他肩上低低地说,“我不闹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他扒着杜若的肩膀就要往门口走,却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不能走!”
宿遗祯迟钝地转头去看,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旁人。他挥手燃亮一盏灯,眯着眼睛仔细瞧过之后才认出来,说话的这个正是当初揪过狐狸后领的人。
“你,我认得你,你是贺稚的狗腿子,你揪过我狐狸的皮!”宿遗祯醉醺醺地扑过去,薅住了对方的衣领,把他从角落里拽了出来,“现在贺稚死了,你还依靠谁?!你还当谁的狗腿子,欺负谁的狐狸,啊?!”
这弟子显然不敢惹他,但又不甘心叫他这样跑了,便壮着胆子拦在了门口,对他道:“我没害过你!你已经杀了二师兄还想怎样?你,你杀了人还没领罪,师父有命令,你既现身了就不能走!”
杜若挡在宿遗祯面前对这人吼:“你算个什么东西,好狗不挡道,滚开!”
这弟子冲里面站着的一个人喊道:“快去找师父!”
宿遗祯一听当即暴起,抓住他就往地上掼,接着更是骑到了他身上开始下重拳。这弟子吓得不轻,一边双手抱头拼命去挡拳头,一边嘶喊着另外一个弟子,叫他快去找人来。另外那个弟子见状仓皇往门口跑,杜若一伸手就把他抡了回来,手腕一翻就给劈倒在地。
他又把宿遗祯拽了起来:“别打了大佬,快走吧,这动静太大了,仇戈马上就得来抓人!”
“好,走!”宿遗祯愤愤起身,扒着杜若踉跄地往外走,刚走出两步鼻子就撞上了杜若的后脑勺,他揉着鼻子一阵晕眩,问道,“怎么突然刹车?”
杜若伸手拦着他,小声道:“走不掉了。”
宿遗祯探头一看,呵,仇戈来了。
仇戈只恶狠狠地说了三个字:“宿遗祯!”便直接出手,祭出了封魔镜。杜若一见封魔镜心知大事不妙,抓着宿遗祯就往屋里撤,接着从洞口跳上了屋顶,又翻出墙头开始拼命逃。
然而那封魔镜一直在二人头顶盘旋,仇戈更是紧追不舍,慌不择路间竟直接跑到了铁崖口。眼见着命在旦夕,宿遗祯一把推开杜若,自己转身朝铁崖下跳去。
杜若大惊失色,伸手去捞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铁崖下的森森黑暗里。而那封魔镜并未因此停止,也朝着铁崖下追去。
“完了,”杜若连哭都忘了,颤抖着道,“这下全完了。”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龙啸声震破天穹,杜若抬头一看,云层中闪出几道晴空霹雳,青龙的影蓦地变大,比那些闪电推近的速度更飞快地盖地而来。
“轰”的一声,铁崖发出疼痛般的低鸣,以肩扛一座山的姿态承担着青衫人的踩踏。封魔镜从崖底呼啸而上,原本镜面上的戾气在经过青衫人眼前时竟陡然消散了,复又被他拿在手中,只照出了一张冷冽的面孔。
苍铘沉沉道:“仇教习,本座的入室弟子你也敢封。”
仇戈单膝下跪:“宿遗祯虽是尊主徒弟,贺稚却也是门下弟子,无故杀人理当偿命,尊主如此包庇就不怕寒了弟子们的心吗?”
“放肆,”关河令轻飘飘落地,长剑横挡在前,对仇戈道,“不得顶撞尊主!”
仇戈神色不善:“宿遗祯已经封入镜中,不知尊主打算怎么处置?难道又要随随便便把他放了,再藏进浮屠塔里护着吗?”
关河令:“尊主自有决断。”
仇戈:“弟子信不过尊主的决断,自打稚儿被杀之后尊主便一直推脱,更加百般袒护罪人,今日必定要得到一个说法,尊主不妨把决断说出来,弟子需要知道!”
关河令长剑出鞘:“大胆,你既知道自己是弟子便该收敛,若再顶撞就按宫规处置!”
“哈哈哈哈......”仇戈大笑起来,“宿遗祯屡屡触犯宫规都被纵容,关护法现在跟我谈宫规,莫非这宫规还有两重标准吗?”
关河令:“轮不到你来质问。”
仇戈冷哼一声,转向苍铘:“尊主,弟子从苍铘宫建立之初就一直在尊主手下效力,如今您却要为了一个罪人放弃弟子,我南麓众人的眼睛可都在看着尊主呢,您究竟要如何处置?!”
苍铘开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稚犯下的罪行本座一清二楚,仇教习,本座给了你机会,你却偏偏执迷不悟。”
仇戈目光阴鸷:“好,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说罢忽然翻身后退,双手结印置于头顶,只见一轮红光倏忽盘旋而起,封魔镜也从苍铘手中脱离,蓦地飞至红光相同的高度,又以相同的角度射出刺眼的红光。黑气从镜面上浮起,继而开始快速旋转,仿佛平整的镜面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黑气,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往里泄去。
苍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身影却莫名缥缈起来,继而化成一缕青烟被那封魔镜吸了进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封魔镜到手的瞬间仇戈也被关河令踹倒在地,江上弦默默走到他身边,拿过镜子擦了擦还原如初的镜面,塞进怀里往浮屠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