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肺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没有空气进入的痛苦了。不行，不行，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他睁大了双眼，意识空白得只剩下这句话在反复地飘荡。

渐渐地，那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完全脱离了他的脖子。脚一软，他不由趴倒在地上，猛烈地呼吸着差一点就要完全隔绝的新鲜空气。由于呼吸得太过急促，那空气呛入了食道，令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眼里水雾横行，他才稍稍缓过气来，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他……看到什么了……

是母亲。他的母亲正倒卧在地上，胸部连一丝起伏也没有。他吓得赶紧爬到她身边去，“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快回答我啊！”突然，眼睛瞟到一处红印，那是她脖子上环着的一圈深红指印。他震吓得以手撑地后退了数步，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他杀了她！！

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快醒醒！！你只是在做梦！！快醒醒！！”一个焦急的声音穿越黑暗幻化成一只手，用力地不断拉扯着他，“快醒醒！！”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修斯只觉额头处满是冷汗，这是……第几次了？自从他亲手掐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每天夜里，他几乎都做着同样的梦。

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这是谁，为什么感到这么安心，他不由抬头去看……父亲？是父亲？为什么眼神那么悲伤？他陪了他多久了？是从梦才开始就陪在他身边的吗？他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修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触那闪着光的地方，是水？因为反射着灯光，所以发亮？-

“父亲……”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又开始呼唤起他来，“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别吵！别吵！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话！别吵！

他努力想抓住自己的父亲，却在那不断传来的干扰声音中扑空，意识瞬间破裂为点点碎片。

猛然睁开眼，弹坐起来，“父亲！！”

“你终于醒了！刚刚一直不断呓语，怎么叫也叫不醒，吓死我了！”

眼前是……玄天？

那……刚刚是……梦中梦？

“你刚刚到底怎么了？”玄天担忧地望着修斯。

是什么感觉？冰冰凉凉的。修斯忍不住在脸上抹了一把，是……泪？伸出一只手遮住双眼，是泪呢！

“是做恶梦了吗？”玄天低下头，勾起修斯的下巴，一点一滴地吻去修斯脸上的泪痕。

“恶梦？……不……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不好的事吗？”

修斯摇了摇头，眼里流窜起几许光芒，那是快乐？是震惊？是喜悦？

“我只是突然想起，原来，我父亲并不是一直都对我那么冷漠的。”修斯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母亲刚刚去世时，我常常做恶梦。那段日子里，每一次把我从那梦魇中唤醒的人，都是父亲呢。”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想不起这段记忆？

“……也许，他一直都在关心你吧。”

修斯一怔，是啊，每一次他做恶梦，他都刚好在身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猛地拉住玄天的肩膀，“一定还有很多我没想起的事！一定还有！”

看着修斯如此的激动，玄天正想安抚他两句，他却突然低下头，一只手握成拳头，并将食指放进嘴里咬着，似乎努力地在找寻着逝去的记忆。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刚刚那种激动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许，查理叔叔说得对，我老是记着那些不好的事，却把别人对我好的地方忘记了！人不应该这样的，是不是？”他询问着玄天，眼里有着迷茫。

记着不好的事？把好的地方忘记了？这句话瞬间拨动了玄天的心弦，一时间，已经沉睡很久的过往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他曾经跟亦天一起在父母看不到的时候偷懒不去练功，一起翻了围墙逃家去外面街头惹是生非，一起捉弄那些一本正经的老大叔，一起……他甚至想起他们头一次参与军火交易时，由于对方想要黑吃黑，他差一点被流弹要了命的事。那一次，是亦天舍身扑了过去，替他挡下了那要命的一枪。后来，由于没有伤到要害，亦天很快地好了起来。倒是他，发了三天三夜的烧，差点把所有的人都吓死了。现在想起来，之所以会发烧，恐怕是因为害怕失去亦天的缘故吧。记忆一旦开了头，他发现，要想起亦天的好，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是啊。”

“你也觉得是这样的？”修斯又激动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人要钻牛角尖呢？在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拥有着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多么愚蠢啊！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亦天……陪我去，好吗？”拥着修斯，玄天很困难地说出这句话。

修斯愣了一下，他……竟比他更早将心里的想法行为化？！自嘲地笑了一下，玄天这次受到的打击可以说是最大的，但他却是最先从痛苦中走出来的。相较之下，他差远了呢。

“好，我陪你去。”

应玄天感激地看着修斯，他心里还是怕的，但是，如果有他陪着，他觉得，他应该能够面对得了亦天。“现在就去好吗？”

修斯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