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
迟焰打开门把邵谊放进去,借着亮起来的灯光,才看清楚邵谊脸上已经被衣服的褶皱印出了浅浅的红色印子。他走近客厅,看着毫不客气坐在沙发上的邵谊低声问:“等多久了?”
“九点多到的吧。”邵谊看了看时间,“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撑不住就坐下来睡了会儿。”
迟焰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来找我,有事?”
邵谊皱着眉头回答他:“我看新闻说李志耀把妻弟抛出去做炮灰还主动请求处罚,怕是不会有事,就想打个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事,可是你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迟焰疑惑地掏出手机,一看,不知道何时没电了。
“你没事就好啦。哎。”邵谊看了看那个黑屏的手机,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只是怕那个李志耀会对你不利……”
迟焰眼中蒙上了一层乌云,的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压迫感:“我电话打不通,你就找到我家里来了?”
“嗯,我打电话给唐雨……”邵谊被他突然黑下来的脸色吓到,不禁越说越小声。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迟焰靠近一步,话语中满是逼人的寒气,“在我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确定我是不是有事?”
邵谊闻言涨红了脸:“我们是朋友,好歹也算功过患难的,关心你不是很正常么?”
“电话打不通可以明天再打,就算李志耀对我不利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就算是朋友的交情,还没有深到需要大晚上跑来家门口坐着等的地步吧。”迟焰盯住邵谊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利刃,戳中邵谊心中游移不定的部分,迟焰的目光把他牢牢地钉在沙发上,他动弹不得,心下慌乱不堪,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等他做出反应,迟焰抓起他的衣领往上提,强迫他站直身体,转了个方向,直直把他抵在了墙上。
邵谊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压迫力,似曾相识——是那一晚,两人在暗巷与那几个彪形大汉畅快打斗时,迟焰身上散发出的,野兽一般的气息。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迟焰凑近来,嘴唇贴在邵谊耳边,不容他动弹分毫,话语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最好不要让我有奇怪的想法。”
邵谊本能地缩紧了身体。迟焰突然像变身了一样,不复以往的冰冷,整个人像嗜血的野兽,凶残而富有攻击性。他有那么一点害怕。
脖颈处被衣服勒住,快要窒息了,邵谊感到一阵晕眩,他紧咬着牙关,两臂用尽全力格开迟焰的双手,破釜沉舟地一推,居然堪堪摆脱了迟焰的钳制。
“你他妈疯了!”邵谊大吼道,往旁边闪开几步,警戒又愤怒地与迟焰对持。
迟焰他在原地站定,目光如炬,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煞气:“是你先越界。”
邵谊气急地质问:“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越界?操,掐着我的脖子想杀了我是不是越界?”
“我只是想警告你,如果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就不要做这些蠢事!”
原来,在他眼里什么都是蠢事。邵谊怒极反笑:“是,我做的都是蠢事。我担心得要死在外面等了半天你一句好话都没有,大晚上被你亲了你一句解释都没有害我天天失眠,从川江回来到现在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他妈天天想的都是你,整天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都神经衰弱了!我就是天下第一号蠢货!”
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段话,邵谊被自己吓到了。糟糕,怎么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迟焰眼中有一瞬间的迟疑,紧接着,像突然被点燃了一样,他逼上前去,紧紧扣住邵谊的肩膀,厉声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好,好话不说第二遍!”邵谊脸红到了耳根,还梗着脖子硬撑,“没听清楚拉倒,傻逼!”
他一把挣开迟焰紧扣在他肩上的手,夺门而出。
没曾想门外居然站着一个人,邵谊跑得快,冷不防跟那人撞了个满怀,两人站定,邵谊借着客厅透出来的灯光才看清,眼前的人居然是宋兆言!
宋兆言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邵谊突然想到,刚刚跟迟焰在屋里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一时羞愤难当,他连礼貌都顾不得,招呼也不打,奔着楼梯落荒而逃。
迟焰倚着门框,冷冷地看着一脸趣味的宋兆言。这样戏谑的表情放在他那张平时威严稳重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都听到了。”迟焰冷道。
宋兆言摸了摸下巴:“只是个巧合……”他把手中的记事本递给迟焰,“忘在我车上了。”
迟焰接过记事本:“谢谢。”又问宋兆言:“进来坐?”
“不了,石头还在家等我。”
“嗯,不送了——楼道灯坏了,看着点儿。”
“好。”宋兆言准备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准备关门的迟焰说道:“那个小娱记刚刚是对你表白了吧?要把握机会……”
“我都知道,不用你教。”迟焰冷漠地打断了他,见宋兆言终于转身走了,才缓缓关上门,背倚靠在门上,半晌都没有任何动作。
我担心得要死……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邵谊说的那些话反复在脑海中回放,一时间喜悦和暴躁两种情感交替喷薄而上,他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微笑。
邵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迟焰家楼上下来,怎么出了小区,怎么坐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