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医。”余锦年不客气地甩下句评判,“痈成未深,应是之前的药误打误撞,多少将病情压制住了,本是急症转了缓症,但你又接连奔波数日,突寒乍温,奔走急剧,将这已经暂时压下去了的病症再度勾了起来。初次发病时还能以快药止之,如今缠绵半月乍而复发,反倒棘手。”
被他这么一说,闵雪飞当真觉得更痛了些,他看着少年侧脸,问道:“你师从何人?”
余锦年想了想,灵机一现道:“梦中君。”
可不是么,前世今生,恍若一场大梦。
谁知闵雪飞反而激动起来,两肘撑着床榻支起上半身:“可是那个已归隐十年,不知踪迹的神医,梦中君?”
“……”余锦年愣了,他哪想着自己胡乱一说,竟然还真有这么个人,又看闵雪飞如此情状,怕是还当了真,忙反口澄清道,“没有没有,骗你的,我瞎编的。”
闵雪飞半信半疑,看他背过身去,拿了桌上的笔墨,似乎是在开方子。
舌红苔黄腻,脉数,而又有发热。余锦年落笔一剂大黄牡丹汤,此方专治右下腹疼痛拒按之症,古往今来,同类方剂发明数不胜数,但归来结去,也脱不了大黄牡丹汤的影子。此外,又单开一张以黄芪、川芎、当归为主的小方,并入半钱鲤甲、一钱角刺,研磨为药粉。前者煎汤通腑泄热、活血行气,送服磨为粉剂的后者,排脓清瘀,两管齐下,共奏托毒止痛驱脓之效。
出了口服的方,他看着床上之人,又忍不住开了几剂加减大承气汤。他将几张药方都交给闵雪飞,又叮嘱他道:“用药期间,过甜过盐、油腻辛辣都不能吃,最好吃些糊状的汤汤水水……”说到这,他叹了一声,“算了,反正离得近,你若是能动,就去我店里吃罢。”
闵雪飞看着方上的药味,忽然指着其中一个问:“这,一根指粗细芦管……是何用?”
余锦年笑眯眯道:“下面写了用法,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用药罢!”
闵雪飞视线向下,赫然僵住,纸上写到:空心芦管一根,从谷道,进三寸,灌药而入,慢送缓滴,其间沉腰起臀,含药一盏茶后泻出,如此反复,每日一次。
“……”
余锦年拍拍屁股要走,两手搭在门框上时又顿了一顿,冷不丁啊了一声,回头对闵雪飞说:“对了,你刚才说,以病挟人,非君子所为……”他一双眼睛弯弯如月,笑得人畜无害,乖巧温顺,“在下不才,是个厨子,又不巧,今日刚病了。”
话说半截,也无需额外补充,余锦年施施然推门而去,剩床上一个被谷道送药法惊得还没缓过神来,紧接着又被他一番光明正大耍心机的言论给气了个半死的闵竹马,奈何他腹痛如绞,只能拍床喟叹:那季家老三端正冷肃了一辈子,怎么到头遇上这么个小祸害!
余锦年在客栈走廊上喊:“他弟,他弟!”
半天没人应,他翘翘脚走到隔壁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就见面前门框大开一缝,似张又饥又渴的嘴,咕咚一下把门外的少年吞吃了进去。
余锦年惊叹一声,被人抓进了房间,抵在墙上一番堵吻。
逆着烛光,面前的男人肩头脸庞都被描画出一层灿灿的金边,余锦年眯了眯眼,嘴一张开,就放了条滑溜溜的软蛇进来,变着花儿地在嘴里乱窜。他伸手推拒两把,没真用劲儿,自然推不开,便被对方趁机欺负得仰着头踮起脚来。
视线余光里,看到对面墙角还站着个人,是闵懋。
闵懋闭着眼对着墙壁,不解道:“季三哥,我真的错了,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说,是二哥不让我告诉你啊!再说了,你让我面壁思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让我闭着眼啊……季三哥,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