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谢。
罗谦随后走出来,拍着余锦年肩膀笑道:“今日瞧病的人多,亏得有你路过。要不要考虑考虑,来我寿仁堂坐诊罢!”
余锦年打趣道:“我还有一家要养,这些诊金可不够我挥霍的!”他说罢,回头看到台阶下的苏亭,因着昨日苏亭抢他东西时穿的是破烂衣,涂的是花鬼面,今日来的是个端端正正的文秀书生,他虽然感受到一闪而过的熟稔感,但到底是认不出来的,更想不到面前此人就是他恨不得大卸八块的小贼偷。
苏亭见是他,下意识就想逃,片刻又意识到对方根本认不出自己来,便不由壮了胆子,仔细地瞧了瞧余锦年。他听见方才那婆子唤他小神医,他听说过这个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少年神医,这却是第一次见。
“你也要看病吗?”看他目中炯炬,余锦年纳闷道。
苏亭咽了下唾沫,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会看烂疮?”
余锦年一愣,笑道:“这要看是什么疮。会不会看,只有见了病人才知道。是谁病了,你,还是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疮呢,有多久了?疼不疼、痒不痒?”
苏亭没想他第一次见面,且站在医堂外头,就盘问得这样仔细,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海棠的病,便磕磕巴巴说:“和、和刚才那个人差不多吧?不疼不痒,就是脸上、脸上那样……”
余锦年想了想,摇头道:“这还是见了病人才好说。你要进来吗,寿仁堂里有很多大夫。”
苏亭低头抱着怀里的布包,却没将那句“我没钱”说出口来。余锦年却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弯刀此刻就在距自己不过三步的地方,他走下台阶,依旧在装满了蔬菜的篮子里摸了起来,又掏出一个屠苏袋:“送你罢,祛病除灾。”
余锦年伸着手,直到对方接了过去,才笑笑地与他告别,往城西面馆走去。
苏亭捏着药袋愣了好久,直到余锦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声鼎沸的长街上,他才回过神来,将屠苏袋贴在鼻子下头闻了闻,一股清新芳香的药味飘出来,好像是能治愈人多年的沉疴。
他抱着布包走到当铺门口,那伙计见他来了,赶紧往里让:“我们管事的回来了,您快请进。”
苏亭跟着进了前堂,站在一扇挺高的菱形镂叶木窗底下,那留着山羊胡的管事居高临下地问他:要当何物?当死当活?
一扇硕大的木屏风立在自己身后,上头泥金一个“当”字。
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房屋地契,进了这扇门,全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苏亭张了张嘴,忽然道:“我不当了!”说着扭头往外冲,他跑回后戏坊胡同,那棵合欢树下,沿着墙根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才从一堆灰尘当中捡回了昨天被他扔掉的那个屠苏袋,他将两个屠苏袋都拍打干净带回家。
彼时海棠已经醒了,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见他突然回来,往床头上挂小布袋:“是什么?”
苏亭道:“屠苏袋,驱疫除邪。给你挂一个,病好得快!”
白海棠仍问:“哪里来的,你又乱花钱了?”
“一个好心的老板送的。”苏亭说,他坐在床沿,去握白海棠的手,对方一下没挣脱,就被苏亭牢牢地抓住了,“海棠,我会治好你的。我们……我与卿,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
最后一句用唱的,是白海棠唱过的,他最红时一天十几场地唱,唱得嗓子都哑了,回来还要拉着苏亭在合欢树底下,唱给他一个人听。
“我与卿……”白海棠念这三个字,他嗓子坏了,唱不出来,但只念白着也觉得高兴,他点点头,“嗯……”
我与卿,朝看花夕对月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