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种子们虽然知道真相，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管他们怎么说，普通的山族人都不会相信，反而会排斥危言耸听的种子，相信臣服才是唯一的出路。

种子们的暴露则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他们无法面对族人的卑躬屈膝，绝望地选择了死亡。

反正在所谓的神民统治之下也是朝不保夕，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种族统治，情况也不会恶劣到什么地方，不过一死了之而已。

脑袋上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的叶飞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像是大反派吗？我从来没想过奴役他们好不好？”不仅是叶飞，种源号从上到下，压根儿就没有任何人想要替代商族继续奴役他们，只想着找点有用的资料出来。

“这事儿啊，你还是跟山族解释去吧。”剪刀一副假撇清，一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模样。

“切，我跟他们解释个球！”叶飞不屑地撇嘴。

山族在很久以前是个星际种族不假，但是落毛凤凰不如鸡，落下神坛的山族，如今只是个空有人口基数，却只能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可怜种族罢了，不是叶飞同情心发作想给他们一点机会，人奴星上的山族眼下怕是已经和商族一样死绝了。

山族的情况搞清楚了，叶飞示意黑熊可以结束审讯，黑熊答应了一声，看药效还能持续几分钟。居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多少神民的事情？”

“很多。”名字唤作雷的小个子山族人神智不清地说。

包括提问的黑熊在内，所有人都一齐愣住。

叶飞一脸地不可思议：“不可能吧？这不科学，他怎么可能知道商族的情况？”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不是老把这句话挂嘴边上吗？今天怎么还不相信了？”剪刀反问一句，将目光投向黑熊，“老熊，不管是真是假，先问清楚再说，万一这小子真知道点有用的东西呢！”

“好！”虚拟屏幕上的黑熊挽起袖子露出长满了浓重汗毛的胳膊，“雷。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雷并没有回答。而是一副默不作声的迷茫模样，黑熊立即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问得实在太过宽范，赶紧换了个新的说法补救一番。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黑熊这一回的询问顺利了不少，很快就问出了有用的东西，为了延长询问的时间，不得不又给这个叫雷的山族人多补了一针。

循序渐进的审问速度极快，看着越来越长的审问记录，叶飞一阵愕然。

他原以为雷只知道一点浅显的东西，没想到越问越深入，从这个本地人嘴里知道的情况，竟然比总参二部努力了几个月的情报总和还要多！

其实也不奇怪。山族人与商族接触的时间很长，人奴星上的商族早就养成了使用山族奴隶的习惯。

人类选人类，第一印象总是从相貌特征开始。但商族却不然。

人类看商族的模样觉得怪异，商族看人类的样子也觉得别扭，因而商族选人看得不是相貌，而是对商族语的掌握程度。

传承了祖先知识的种子人奴星上所有山族人中最聪明的一群人，因为基础好，他们学习商族语的速度要比普通族人快得多。很容易就进入了商族的城市，再进行一番曲意奉承。商族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对这些种子的警惕，使得种子们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与商族有关的消息。

虽然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只字片语，但是一代一代的积累下来，掌握的商族情报超过拿商族束手无策的总参干部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毕竟原始人也有自身的优势，那就是他们的弱小很容易让强悍的商族放松警惕，反之，若是面对同为星际种族的人类，商族肯定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通过雷的叙述，商族的情报一点一滴地展现在叶飞等人的面前。

首先，人奴星并不是商族的官方殖民星，而是某个大家族的蓄养人类奴隶的私星，这个家族控制了商族星域一角的十几颗宜居星，专门从事各种智慧种奴隶的买卖生意。

叶飞等人听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商族的政体是封建式的贵族分封制度，可是继续听下去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商族压根儿就没有统一的政治主体，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家族组成而成的松散国家。

用一个人类比较熟悉的说法，商族的政体是家族制与古希腊城邦制的组合体。

乍一听说商族是这样松散的体制，叶飞的第一感觉就是商族早晚有一天会分裂成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可是随即又意识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每一个家族在其控制的星域之内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除了名义上的统一，几乎就是独立的国家，互相之间绝不干涉。而且各个家族之经营的商品都不一样，即互相竞争又合作补充，这才共同组成了庞大的商族星国。

在松散的体制之下，肯定会出现互相打压的情况，家族间的打压肯定会导致一定程度的内耗，但与此同时，旧有的家族为了不被新生家族赶超，必然要保持锐意进取的姿态，而新生家族为了扩张势力，也要努力经营发展自身的势力。

即便是在竞争中失败，了不起割地赔款就是了，哪怕将家族拥有的所有行星全部赔进去，也可以将家族迁往商族星域的边界寻找新的宜居行星，重新建立家族。

看似无序的竞争之中自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产生的鲶鱼效应令老牌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