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t市回到学校就感冒了,一连几天发烧,连期末的头两场考试都是稀里糊涂在高烧里过去的。虽然去校医院挂了几瓶点滴,但每天早上总是准时地烧起来,吃点退烧药就好了,等第二天早上又再烧起来,这样反反复复,好似一场拉锯战。
悦莹唉声叹气,“我又不是倾国倾城的貌,你却是那多愁多病的身。”。
我捧着大杯子一边喝泡腾片一边有气无力地反驳:“我只是流年不利,哪里多愁多病了。”
悦莹嗤笑:“得了,你还可以说天凉好个秋。”。
是啊,天凉好个秋,只不过现在是冬天了。只有我这样的傻子才会在室外冻大半天,结果就是感冒得无以复加。我去附二医院看了门诊,医生给我开了三天的点滴。在做皮试的时候,我收到林姿娴的短信,告诉我说萧山已经回去上课了,叫我别再担心,还说下次有机会大家一起聚聚。彬彬有礼,就像她一贯做人的方式。她并没有提到是不是在t市找到的萧山,我也没有问。我想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论对她而言,还是对我而言。
三天后针打完了,我的烧也退了。我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必修课很多,没十天半月是考不完的,每到考试季节,校园里的气氛都会显得格外的沉静与紧张,连图书馆自修室都会人满为患。就在这时候,我们学校出了一件轰动的大事,是关于何羽洋的。
起因是校内bbs上突然爆出来一个帖子,说是何羽洋被娱乐圈某著名制作人“潜规则”,还附了一张何羽洋坐在奔驰车上的照片。
全校的学生一定都很闲,因为他们在考试季还有闲心八卦,有人分析照片是不是ps合成,有人分析照片中远景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南门,最无聊的是竟然有人八卦那车究竟是奔驰的哪个系列。没过多久这张帖子就被转载到了校外的各dà_bbs论坛,标题也被人恶意窜改为“x养,豪华大奔接送上学”。
一时间**哗然,何羽洋正好结束节目录制,回学校来参加期末考试。校园里认出她的人总是指指戳戳,同班的女生虽然不当着她的面议论,可是也免不了背地里嘀咕。悦莹和何羽洋是老乡,关系又特别好,气得和班上的女生吵了一架。系里的领导终于把何羽洋找去谈心,回来的时候何羽洋眼圈都红了。她委屈地告诉我们:“其实那车是我叔叔的车,那天也就是接我回家看奶奶。”。
悦莹在bbs上替何羽洋辩解,没想到谁也不信,一个个嘴毒得特别难听:“她说是她叔叔就是她叔叔?骗三岁小孩呢?别丢我们x大的脸了。”。
还有人骂悦莹:“这么卖力地替她说话,难道你也是被包养的?”。
底下一堆人回帖,起哄说悦莹肯定也是小三。
悦莹气得当场把本本都摔了,她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嚎啕大哭,我不知所措地在外头拍着门,急得只跳脚:“你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悦莹!悦莹你出来啊!”。
最后悦莹哭得累了,终于把门打开,我把她拖出来,我给她拧了冷毛巾敷脸,她才对我说了一些事情。。“我妈就是因为我爸在外头乱搞,活活被他气得生癌…那些女人真不要脸!明知道我爸爸早就结婚了…就是为了他的钱!就是为了他的钱…我妈住在医院里,竟然还有女人跑到医院去骚扰她…我恨不得吃她们的肉,剥她们的皮…”悦莹按着毛巾,断断续续地对我说,“后来我妈死的时候,我对我爸说,那些女人,我绝不会放过…一个也不会放过。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我会接手家里的生意,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些贱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悦莹从来没有对我讲过她妈妈的事情,我从来没听过她这样咬牙切齿地骂过人,森森的寒气从我心里涌起来,我突然有点站不住了,扶着桌子坐下来。我想想了莫绍谦,我想起了他的太太,或者她也正像悦莹这样痛恨着我。这世上我做了最不道德的事情,不论出于何种原因,我都没有脸再安慰悦莹。
何羽洋的事情愈演愈烈,因为她是新秀主持人,贴子在公众论坛上被炒成了热门话题,最后一番纷扰之后,有网友竟然凭着照片中的车牌尾号,就搜出这车是属于哪家公司名下。然后顺藤摸瓜,查出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何羽洋的亲叔叔,总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贴子终于渐渐沉寂下去,何羽洋只差额手称庆:“幸好这世上有人肉搜索,总算证明我不是小三。”
悦莹请她吃饭替她压惊,笑嘻嘻地勾着她的肩:“你要真敢当小三,我先剥了你的皮。”
三个人里面,我笑得最难看。
我越来越害怕面对悦莹,自从知道悦莹妈妈的事情,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可是我实在没有勇气对悦莹说出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连萧山都没有了,我没有勇气再对着最好的朋友坦白,承认我那光鲜外衣下的丑陋生活,如果悦莹知道——她一定不会剥了我的皮,可是她一定不会再理我。
在这世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考试考得很苦,超分子的教授特别严,出的题目特别变态,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如同悦莹,也在考完后哀叹:“完了完了完了,我只怕要挂科了。
本校bbs上曾经说过,没有挂科的大学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最近学校的bbs很热闹,虽然大家都忙着考试,可是何羽洋的事闹得很大,刚刚平息下去,校内bbs忽然又爆出一张贴,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