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望见前头来了一人,遥遥见了梅仙,便贴着墙根站住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见状也远远地站着等候。
梅仙走上前,那人道:“见过范姑娘。”
梅仙目不斜视,只是停了步子,冷冷淡淡道:“刘侍卫安好,青天白日便在内宫行走,这有些不妥当吧。”
刘休明望一眼梅仙的脸,便又低下头去,道:“我是来找陛下的,方才有事出宫……得了些消息。”
梅仙冷哼道:“难为见清哥哥还如此器重你,怎么,他觉得你能办成什么事儿么?”
刘休明脸色一变:“范姑娘……”目光一动看向梅仙身后的思且,望见她脸上明显的指痕,眉头一皱,似明白了什么。
梅仙道:“我还要急着去见太后,不便在此久留,何况也不合时宜。不过……刘侍卫还是不必去找见清哥哥了,因为他此刻在凤仪宫。”
刘休明一惊,抬头看向梅仙。
梅仙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笑意,目光转动看了一眼刘休明:“怎么,不信么?众目睽睽之下都看得清楚明白,你知道见清哥哥是怎么带她回凤仪宫的么?是将她抱回去的,青天白日里,将她抱,了,回,去!”
刘休明低头不语,梅仙哼地一笑:“他素来对后宫妃嫔都不上心……这得是多大的恩典跟宠眷才能够。”说罢之后,迈步往前又走,思且看了刘休明一眼,也急忙跟上。
刘休明站在原处,红墙碧瓦,落索一人,望着梅仙离去的身影,冷峻的面孔上略微露出一丝笑意,目光转开,眺望凤仪宫的方向,刘休明低声道:“范悯,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只不过,究竟是为何你会变得如此呢……”
刘休明略微踌躇,便要先出宫去,正同小太监交代,却听得身后有人招呼道:“这不是刘侍卫么?”
刘休明回头,却见身后之人,一脸笑眯眯地,正望着自己,因为面孔英俊,笑得也不难看。
刘休明急忙行礼:“秦王殿下。”
秦王朱镇基摇着折扇,自以为潇洒地走到刘休明跟前:“怎么本王方才听到刘侍卫要出宫么?”
刘休明道:“正是。”
朱镇基道:“正巧儿本宫给太后问安过了,也要出宫,不如同行?”
刘休明本欲拒绝,心念一转,便道:“秦王殿下既然有语,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朱镇基哈哈笑了几声:“甚好,甚好!”伸手在刘休明肩头用力拍了拍,刘休明只觉得他的手按在自己肩头之时,仿佛还捏了几下,他是个极有城府之人,虽然察觉不妥,面儿上却丝毫异样也无。
两人结伴往宫外而去,跟随刘休明的两个小太监乃是宫内的伴随,因为刘休明毕竟是外男,虽然有谕旨可以御前行走,御驾跟随,但为周全礼数,仍是派了两个小太监,以此为戒防。
朱镇基身旁的那两个小太监,却是他府内自带来的,既然他要跟刘休明结伴出来,便将宫内那两个小太监辞了。
两人走了片刻,朱镇基胡乱说了会儿天气如何,便道:“刘侍卫好似还未成家?”
刘休明见他忽然问起这个来,便道:“回秦王殿下,正是。”
朱镇基道:“这是为何呢?刘侍卫年纪也好大了……本王好歹还有过一次亲事的……怎么也没听到刘侍卫有个喜讯儿呢?”
刘休明咳嗽了声,面无表情道:“休明一心为了陛下行走,侍奉御前,无心顾及自己之事。”
“这样啊,”朱镇基笑嘻嘻地,道,“总不会是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吧?”
刘休明这才露出吃惊之色:“殿下这话是何意?”
秦王泰然自若道:“没什么,本王不过是信口问问罢了,对了,方才本王远远地瞧着,同刘侍卫说话的那位,好似是太后宫里的梅仙姑娘,怎么……刘侍卫同梅仙姑娘乃是旧识么?”
刘休明道:“并非如此,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方才臣也守礼退避了。”
秦王哈哈笑道:“本王又未曾说你不守礼,你怕什么,随口问问而已……不过,本王还听闻另外一件事。”
刘休明道:“不知是什么?”
秦王道:“本王听闻,府上跟范家……好似交情颇深,先前刘侍卫年少之时,还曾多出入范府,难道……就只跟梅仙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刘休明心头一震,却道:“范家乃是大族,休明虽然常来常往,但只在外堂行走,又怎能轻易得见内眷?方才所说同梅仙小姐一面之缘,也是说她入宫之后……才远远见了一面,便如今日之情形罢了,还请殿下不要误会,若是这些话传出去,不知情的,恐怕会有损梅仙小姐清誉。”
秦王点点头:“呀,不知道刘侍卫还是如此多情……谨慎之人。”
此刻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秦王的小太监交换了腰牌,两人便出了宫。刘休明见话不投机,便要告别,却不料刚站稳了身形,却听得秦王又道:“那么,听闻如今的皇后娘娘,当时也是寄住在范家的,不知道刘侍卫去范家的时候……有没有同皇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呢?”
宫外的风,比宫内来得猛烈,将近正午,头顶的烈日炎炎,狂风烈日,刘休明的额头上出现极细密的一层汗意,亮晶晶地。
刘休明并不回答,只是望着面前秦王。而秦王也仍旧笑吟吟地,回看着刘休明。
远远看来,刘休明身段挺拔,习武之人,又是一身英俊,蓝色侍卫服显得格外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