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父偃侃侃而谈,卫青暗暗心惊,原来皇帝刘彻不仅将眼睛盯着北方的匈奴,还要削弱诸侯势力!
他心中的宏图究竟有多大!
不由得向刘彻看去。
此时,刘彻已经二十八岁了。那个天才横溢的少年君主,如今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依然的面如冠玉,体态修长,但是却多了庄重自持。
那些少年时代的急躁和莽撞,不知不觉间化作了内敛的强横和霸气,平素隐藏在作为君主的庄严之下,只有遇到难以克服的阻力才会突然爆发出来。
如今他正仔细倾听主父偃的话语,脸上不动声s云淡风轻,只有象卫青这么熟悉了解他的人,才看得出他眼里闪烁的兴奋。
“想不到这次才出去不过几个月,他便如此成熟了!或者,他早就是如此了,只是是以前一贯在他身边,变化我也无从察觉吧!”卫青暗暗思忖。
“仲卿,你如何看?”刘彻的声音依然温和地响起。
卫青微微一怔,他有些不愿意在主父偃面前说出自己的意见,但皇帝已经点名,只得应付
道:“臣觉得此法甚妙!”
刘彻知他脾气倒不以为意,一笑便过了。
但主父偃正得意间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似乎觉得堂堂关内侯,如此简单附和有些奇怪!
待得主父偃拜辞而去。那刘彻才微微笑道:“人已经走了,你还不说么?”
卫青不由得也一笑,便道:“臣真的觉得此法甚好,只是,臣有一个疑问。”
“说,别磨磨唧唧的。”刘彻将腿从身体下面伸长不复跪坐的姿势,随意地笑道,只有在卫青这里,他是放松的。
“这推恩令固然极好,但是,若有诸侯不推行又如何?”卫青说。
他话里有话:这些诸侯不见得都看不出皇帝的用心,若有一两个识破这种用心的,是会出现不推行的情况的。
刘彻皱眉道:“这倒是!”
便慢慢思忖,眉心也习惯x地皱起。卫青看着他这几年来渐渐变得刚硬的脸的轮廓,心中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骑着红马痴缠着自己的少年来。
“无妨,”刘彻展颜一笑,“可以先择其中推行的好的诸侯多多嘉许,也让诸侯们有个榜样之意。朕还可以将他们的子孙封为“王子侯”。这样,就是有一两家不实行的,他们的子孙也饶不了他们!仲卿你看如何?”
“嘉其行而导其民!再加釜底抽薪之策,陛下好计!”卫青真心的。
刘彻不理他,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天啊,这个什么推恩令可帮了朕大忙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只是如此一来,侯爷也太多了!”
卫青心中一凛,见刘彻也是无意而言,当下装没听到,用其他言语岔了开去。但心中不知如何,已经暗自警惕。
卫青,也是皇帝刘彻新封的侯爵!
他何其幸运地听到了皇帝刘彻无意间流露的心声,又何其不幸地在封侯之初,便看到了最终的结局!
而完全无意从这方面去想的刘彻根本浑然未觉。在他心里,卫青不同于旁人,自然也不会虑到卫青有如此心理。
刘彻叫卫青来,不过是让他去选马。
这一段时间,刘彻搜罗了不少良马,如今献宝一样拿出来给卫青,那卫青因为刚才的事,心中犹如有个疙瘩堵着。
尽自强颜装作感兴趣的样子,但却如鲠在喉。
刘彻见他如此,只以为他对那些良马不甚满意,心下十分失望。卫青走后,便将马监叫来训了一顿,命他再用心找寻。
他一直想给卫青两样东西:宝剑和好马!
宝剑已经得了,便是青鸾;现在,就差一匹好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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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卫青从未央宫出来,心头沉甸甸的。
卫青虽然装作不在意,却已经十分上心:在皇帝刘彻的眼睛里,王也好,侯也好,都是他江山社稷的隐患,迟早他都要一一解决掉的。
而自己,不尴不尬地封了侯,虽然,这是个封户不多的新的侯爵。但是,假以时r,会不会也是刘彻要对付的呢?
卫青相信刘彻的心,但是,他也知道,作为一个皇帝,刘彻会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呵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卫青在心里默默地苦笑着。
睿智和冷静的他,在封侯之初,就看到了最终的结局。
看看离未央宫远了,心中郁闷的卫青不想便回家去。想起卫妈妈想吃武昌街上的豆面点心。便吩咐侍从先回,自己拨马向武昌街去。
武昌街不是长安的主街,但是店铺林立,也十分热闹。卫青骑在马上慢慢地行,心中还在默默地掂量着。
看看快要到那家叫“一口酥”的点心店了。
忽然,一阵喧闹从街道的那头传来,惊呼声,哭喊声,人们四散奔逃,东西四处飞溅,物品倒塌的声音乱作一团。
中间夹杂着一个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女声:“救命!——”“救命!——”
还有人大声吆喝“马惊了!”“拉住它!”
卫青看时,一匹赤红的骏马,拖着一张朱轮华毂的大车,疯了一样从街道那头狂奔而来。车声隆隆,那马口吐白沫,眼睛血红,发了狂似的。
武昌街外宽内窄,那马疯了似地往里面跑,里面街道越窄,人们躲避越不易,而那马发了狂,如果撞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