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然立起,脸上发亮,“我愿意。我愿意一力承当。狐族维持现有命运七百年,也应该是有益无害。”
小白微笑起来,很轻松,“所以说咯,但是你法力和预言能力都不足,后者要靠你自己弥补,但前者,还是我给你吧。”
在兴高采烈伸出手来准备接受这伟大馈赠之前,我随口多问了一句,“那你呢,会不会打人不赢了?”
他低头看我经脉,手指暖暖的,轻轻按过去,有细微的惬意麻酥。良久才含糊答了一句,“不会。”他轻微的声音却像炸雷打醒我的耳朵,“我以后都不打架了。”
我猛力把手臂抽回来。他惊讶地看我,“怎么了。”
白弃,白弃。我心爱的,我亲爱的。
潮水一样涌来的是我的爱情。挟带着胸臆间难以忍受的辛酸。这一瞬间我看得清楚周遭的一切,“法力给我,你会死的。”
我紧紧抱住他,这怀抱我多贪恋,却也许终生不能再见。
他似不在乎地摸摸鼻子,“我没事咯,最多重新修行来过,我是天才嘛。”
我看着他。山风徐来,灵台如镜,摇摇头,“不。小白你会死。违背上天意愿,给我你的法力去锁命,你的灵魂都会消失。”
退后,脱出他的怀抱,我这时候该感谢异灵川的那两只鸭子,抽去我大量情感,使我有足够冷静离开。在转身放足飞奔的时候,我假装听不到白弃在身后急切呼喊的声音,有一句话他没有听到,我也永远不会再说:“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牺牲你,连我自己都不值得。”
绕了狐山一圈,迷藏之术,我小时已精通之极,想必白弃已经找不到我。悄悄回到旧居的山d,从前历历在目,还留着以前吃过的j骨头,再放上几年,它们都可以成精了,打出名号j骨大王,拉风吧。本想立刻离开,莫名却疲倦起来,我听到白弃呼唤的声音在外面山间不断回响,生怕他找来,于是缩进山d深处,无精打采躺下打盹,一合上眼,身下的硬度便深深刺激了我的背脊,我先是想起我人间的床,然后忽然发现,很久都没想到我娘了,自从在异灵川疼过一次,紧接着遭遇美杜沙那孤独一抽,莫非真的抽走不少东西?
狐说(30)
这样思量,辗转反侧,迷迷糊糊,迷迷糊糊。好久没放松沉睡,希望做个好梦。
可惜命中注定没有好梦,迷糊中我看到银色狐狸在一望无涯的大地上狂奔,身后火落如雨,遍野焦黑,无数生命被吞噬在烈火与霹雳当中,哀号声响彻我的耳朵。
猛一动弹,醒来。
遍身大汗。
这个梦,我做过的。在小白背上,去异灵川的路上。那就是战争发动后的世界,我一早已经预见。原来银狐的血统并不会因意识而改变,即使以一生逃避,也会在无意中显形。我虚弱地瞪大眼睛,看那黑黝黝的天花板,此刻孤独难耐。
既然要独力接受注定的天命,孤独便是今后的随行。我撑不撑得住。抵不抵不得过。
万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欠缺的也不止一个答案。
我翻了个身,又合上眼。可是我的心,忽然裂开了。
裂开了。
被人掏空那样。没有疼痛。那虚幻之感却刻骨,我跳起来,慌慌张张站在山d中间,想了又想,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呢。
去摸,还在,手拿开,便要缺血,晕倒。死去。眼前一幕幕的黑。
我深深呼吸,呼吸,然后我意识到,青蚨令散了,一定是我娘出事了。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升到半空上,我慌不择路,飞天术用到了最高限度,连小白用雷动诀打我p股都没那么快过,空气在我身后摩擦出无数火花,地上有人大叫流星雨,哪家的傻小子一辈子没见过流星,有流星平着在半空中一溜烟的吗?
不顾避人耳目,在我家后面的小广场落地,快步跑去大门,心里忽然一凉。两部警车停着,大堂里一片喧哗,我冲过去,警察过来拦住我,一矮身,蹿了过去,电梯停了,我转进安全梯,一步一楼,飞快爬了上去。
我家门口,拦了黄色警戒线。有警官在门口跟法医交谈,“入室抢劫杀人,死者是屋主本人,头部和背部生前都受过重击,直接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以前。”
我腿一软。跪在地上。一时间神魂悠悠荡荡,一口气呼不出,吸不进。良久。
捏着隐身诀进了房间,屋内的警察都已经出去,等着收尸车来。卧室地上,我娘熟睡一般躺着。身下浓厚的血,都凝固了。她脸色青紫,头偏向门口,眼帘犹自大张,仿佛在盼望着什么。
我伏下来,摸着她慈爱的脸,冰冷的脸。她抱过我的手,冰冷的手,她曾在最冷的冬天,敞开胸怀温暖过我的皮肤,冰冷的皮肤。我一寸一寸地方摸过去,试图找到一点半点生命的痕迹,而自己的身体,在绝望中仿佛也一点点冷下来。怎么哭也哭不出口,怎么喊也喊不出口。脸贴在她手上,像离去的那一晚,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擦,她的声音还在耳边。我低低喊:“娘,娘。”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她的血泊里。这世上唯一暖过我的,怎么瞬息就冷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天晚上。
白弃在山d里没有找到南美。他惆怅地在在云间盘腿坐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