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几天前方打仗,生意也清淡,倒不是特别的忙。
那个坏脾气大将军的药很管用,川儿第二天烧就退尽了。小家伙病愈后精气神儿似乎很不错,他才初学的走路,步子还不太稳,想是觉得害怕,仍旧喜欢扶着桌腿和板凳哼哧哼哧的转圈圈。小p股撅撅,小身板一扭一扭,像只肥肥小鸭子,拖着一柄精致小木短剑,嘴里“da、da”的也不知念叨着什么,奶声奶气得让人忍不住想捏他。
“da、da……”
青娘无聊,学着川儿的口型念了两句,忽地秀眉苦起来。在当地,“大”可是有爹的意思呢,啊呀,一定又是哪个无良的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教给了孩子……这可不是件好事,改日小家伙懂事了,吵我要爹爹可怎么办?我便是变也变不出个爹来呀。
却说营地里一群爷儿们长久的妻儿不在身边,想是心中思念得紧,尤喜欢伺弄她家的奶娃娃,不是被这个抱到腿上荡秋千,就是被那个偷偷拐出去看骑马。
青娘本着安稳度日的原则,原还想来日雇个教书先生教会川儿读书识字,将来好让他远离纷争,做个踏实的账房小掌柜诸如此类。倒不想,如今反被一群将官教训得日渐调皮好动起来。你看他,小小的年纪,别的不喜欢,偏爱拿着小木短剑比比划划,哪儿有半分的含蓄?
青娘眯起眼睛,看着川儿将小木短剑划出去又收回来,俊逸的五官严肃着,不厌其烦、乐此不疲地重复动作,俨然一个c练的小士兵。那高而俏的小鼻子,薄而微微下抿的唇,骨子里天然的叛逆。
不免长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初生时看着倒还像自己,如今却越长越与那人相像。那张她最不愿记起的脸,偏安在了她最宝贝的川儿身上,相似得仿若模子里刻出一般,命中注定的孽缘相随……哎,也不知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许不定那天一个不走运,忽然末日来临了也未必。
正思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爽朗欢笑声,抬起头,几名身着银灰铠甲的年轻将士顶着落日余晖,手提酒r吃食大步将将朝小茶铺走来。
大约是打了胜仗吧,各个脸上洋溢着释然而畅达的笑容,老远的就隐约听他们道:“他妈的!竟然被y阳眼那鸟人跑了,老子先头还以为杨参将这下可要立大功了!”
“谁说不是!那狡猾的老狐狸……不过他受了咱杨参将那只心口利箭,大约也活不了几天!”
“是极!我说杨希,你端了那土匪的老巢,这下大将军可不得赏你几壶好酒,到时可不能背着兄弟独吞啊!”
“呵呵哈,功劳是大家的,酒自然大家喝!”那末了说话的青年少将一身银色铠甲,头戴红樱,浓眉大眼,十分英武帅气。他叫杨希——大将军的得力爱将,幼年不过沿途乞讨逃荒的可怜孤儿,十一二岁跟随大将军玄柯进了军营,至如今不过二十方五,已然立下军功赫赫,年纪轻轻便位封三品,成了军营里最年轻的参将。
他虽口中和众人说着话,一双炯炯眼神却跃过清风直直凝着茶铺里的小青娘,见她似乎十分困倦萎靡,那步子便随着心中焦切逐渐加快起来。
灼灼的眼神能把人燃烧。
青娘自然注意到了,这个赶不走骂不怕的好脾气青年小将军,你大好的前途不去奔,为何偏偏赖着我这个麻雀娘?……长长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往手臂里一埋,避了开去。
那直白的忽视杨希怎能不见?不过他是个永远的乐天派,耸耸肩膀笑一笑,撇下众人大步流行走到矮凳子旁,将“劈、劈”划着小木剑的川儿一把扛上了肩。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同你们母子磨,都说铁杵磨成针,不信你的心比那铁石还要硬。
瞅着他的动作,那余下的将士自然爆发出一阵唏嘘大笑。
整个漠北大营至少七成的人都知道,杨希对茶铺老板娘的迷恋那可不是一般的深。打从那青衣小娘子搬到这儿没多久,他就一根筋地盯上了她,平日里有事没事给她挑个水、扫扫地,不然便是送些精致的木雕小玩具讨川儿欢喜。偌大个魁梧男儿,也不怕人笑话,领着个小娃过家家一般比试着武功,从不计较青娘的白眼和冷板凳。
那青娘自来不喜多说话,能给你个眉眼弯弯的笑脸都是难得,起初追她的人不少,后来个个都打退堂鼓了,唯独他还在这不紧不慢的坚持着,也不急,也不远离,倒让青娘也发不起脾气来
。有好事的便常常将他俩戳在一处玩笑,起初青娘还气哼哼关门收碗不招待;末了,听多也就疲了,由得他们说去,反正老娘又没和他睡一处,你们说一万遍,我也还是我,他也还是他。
一众将士把酒食扔在她桌上,吵嚷着道:“小青娘,大白日的犯什么瞌睡?你家杨将今日打了胜仗,借你这儿吃顿小酒,快把这些拿下去做些吃食端上来!”
杨希逗得川儿在肩上呵呵欢笑,听及此言便扭过头来看她。他是那样的喜欢着她,说不出原因的,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看到她便看到了家的感觉。
打了胜仗的他心中极是欢喜,因等候青娘下面的回复,一张好看脸颊便保持着阳光的笑容。却忽地发现,青娘今日竟然换了装束,少见的褪去平日拖沓糙衣,穿上了带花儿的小袄子。虽只是素色的青花暗纹,普通到不行的面料,但那簇新小袄却一反常态的在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