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是知道这两对夫妻的纠纷情况的,小香瓜跟那个郭大夫保持地下活动已经三四年了,爱得难舍难分,还上外地同居了半个多月,闹得风声很大。却说:“我不大清楚。”
玉儿告辞往外走,韩立冬忙站起身。到了门前,玉儿说:“局长不用送了。”韩立冬点点头,给玉儿开了门,玉儿走出去,回头对他点了一下头。
玉儿点的这下头,让韩立冬一夜
没睡着觉。
韩立冬是个苦孩子。老家在城东北的菜园子乡韩家村。1955年农历9月24日立冬那天生的,乃乃给起了个名叫立冬。到了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小立冬4岁死了爹,6岁死了娘。长到10岁,乃乃又去世了。打上小学,就是村里多拨点儿口粮照顾他。韩立冬从小就学会了拾柴做饭洗衣裳,还种了一分多自留地,自己养活自己。乡亲们说他是个“苦命的羊羔子”,邻居大娘大婶给做衣做鞋,包了饺子下了面条也端给他一碗。韩立冬人小志气大,打上小学就是考前三名的好学生,17岁那年以全县第五名的成绩考入县一中的高中班。毕业后,因当时还兴推荐上大学,被推荐上的学生,大都是有头有脸有点儿来头的,韩立冬没给推上。当了一年多供销社的临时工,每天赶着毛驴车从县城供销社取了货来,送到乡供销社和几个村的代销点。即使干临时工,业余时间也没忘了复习功课。
上高中时,表姨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在菜园子公社里当计划生育宣传员的于美华。本来,在农村做计划生育工作的都是结了婚、有了孩子、泼泼辣辣的、三四十岁的妇女,姑娘家以前没有做这工作的。但当时公社招两个计划生育宣传员只招上来一个,另一个名额动员了好几个妇女都不愿干,都怕干这活儿挨骂、挨打、得罪人。于美华这年18岁。她初中毕业后在村里当了两年赤脚医生,已有了些医疗经验,就主动要求当了计划生育宣传员。这事儿在全公社引起了很大轰动。美华娘更是坚决反对,把女儿拉回家,锁了三天。美华在屋里跳着脚大叫:“娘!只要你闺女死不了,你放出我去,我还得干宣传员!”后来,公社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主任亲自登门找美华娘做工作,反复讲计划生育工作的重要性,美华娘这才说出了她的担心:“一个是怕乡亲们笑话,骂,一个闺女家,整天去宣传避孕、结扎、优生优育,你说像啥样子!二是闺女过几年连对象也不好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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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心情在别处(24)
公社副主任拍着胸膛打保票:“大嫂,你放心!谁敢说美华的闲话,我去找他算账!再过两年要是美华找不上对象,你老大嫂跟我要女婿!”美华娘一听,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美华上任后,开始还是亦工亦农的合同工。她大胆泼辣,和老计生宣传员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把全公社的几千名育龄妇女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连超计划怀了孕逃到外地准备生孩子的三个妇女的地址也侦察了来,公社里派了人去带回了这三个妇女,硬用拖拉机拉到公社卫生院做了引产手术。尽管也有不少人骂于美华这辈子找不上男人,找上了生个孩子也没p眼子,骂她是灾星、扫帚星。还有应该流产放环结扎的妇女的男人和婆婆气势汹汹地去公社计生宣传站,要撕了那个死丫头,但由于公社副主任成立了一个由十几名民兵棒小伙子组成的纠察队,那些骂的、闹的人都没能动于美华一根毫毛。相反,于美华在全县、全地区都出了大名,多次被请出去介绍经验,还被授予了地区的计划生育优秀工作者称号。第三年就被破格录用为正式职工。村里几个有文化的人都说美华这孩子有远见。
但是,不少人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还是影响了于美华的婚姻大事。在仍比较封闭、保守的苦水河畔,有好几个小伙子一听美华是干计划生育这一行的,都退避了三舍。美华曾对公社农技站一个维修工小伙挺有意,试探了几次,小伙对她也挺感兴趣,却提出建立恋爱关系之后就要美华改行,这段美妙的初恋也就宣告吹灯。
公社副主任也有点儿着急,姑娘22岁在农村还没定下婆家就惹人笑话了。美华娘也来找这位副主任。副主任就让妻子帮忙。妻子左问右问、前打听后打听,一天一个老同学也就是韩立冬的表姨提到了正上高三的韩立冬。副主任妻子把大腿一拍:“好!好!立冬虽说是二老归天了,可美华过了门就没那些婆媳关系的麻烦事了!再说立冬这孩子学习挺好,人又老实,考个大学中专的绝对没问题!”
这天,表姨把在县城上高中的韩立冬叫到家里,对他讲了这件事。韩立冬皱着眉说:“姨,俺才20,还上学哩!高考完了再说吧!再说,学校也不允许学生找对象。”
表姨瞪了他一眼:“你找了对象不说谁知道?就是你考上了大学中专,还有个挣工资的帮你关心你哩!你看你们那一帮狗小子,哪一个能找上个吃皇粮拿工资的女干部?”
韩立冬架不住表姨的左劝右说,兴许是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