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很茫然地看着我。
我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地说:你妈妈因为你也进了急救室,我无法想象如果你你死了,她会怎么样也许还不如把她的肾脏移植给你,让她直接死掉好。你爸爸看着还很坚强,那是因为他相信你,他相信许仲晋的女儿不是置亲人于不顾、轻言放弃的人。可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我向他他会崩溃的,坚强的人倒塌时摔得更痛。
麻辣烫眼中有了泪光,我说:我没有办法置评许秋和你之间的恩怨,也不能说让你原谅她,可是,你知道吗她死前清醒的时候,是主动对你们的爸爸说把我的肾脏给小丫头,我向她不是出于赎罪,,也不是后悔自己所为。她不关心这些,她只是很简单,却必须不得不承认你是她的妹妹,她是你的姐姐。
麻辣烫的眼泪滚落,滴在画上;我的眼泪也滚落,滴在她的受伤。
麻辣烫,如果你死了,我永不会原谅宋翔可这世上,我最不想恨的人就是他。如果你真把我视作姐妹,请不要让我痛苦
我站起来,向外走去。门外,许伯伯盯着我,眼中满是焦灼的希望,我把日记本还给他,我已经尽力了,最后的选择要她自己来作。
许伯伯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没警力听,快速地跑出医院,拦住一辆的士,告诉司机,去房山。
老房子里总是有很多故事。每个抽屉、每个角落都有意外的发现,玩过的小皮球、断裂的发卡、小时候做的香包
我关掉了手机,拔掉了座机,断了网络。
我一边整理未完成的相册,一边整理房间,把爸爸妈在下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收好。
我每天清晨去菜市场,花十来块钱买的菜够我吃一天。我买了本菜谱,整日照着做,什么古怪的菜式都尝试,丝毫不怕花费时间。晚上坐在上看电视,从新闻联播看到偶像剧,一点儿没觉得闷。
白日里,一切都很好、很安静,晚上却常常从噩梦中惊醒。
一周后,我去买完菜回来时,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牧马人。我的腿有些发软,不知道究竟是该上去还是该逃避。我坐到地上,盯着自己的鞋尖,迟迟不能作决定。
苏蔓,我们在上面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在楼下晒太阳不要说你不认识我的车了。
不知道她不想见我们中间的谁宋翔,你是不是该主动消失
麻辣烫的声音我跳了起来,她坐在轮椅上朝我笑,陆励成站在她身边,宋翔推着轮椅。阳光正照在他们身上,一天明媚。
麻辣烫眯着眼睛说:照顾下病人,过来点儿,我看不清楚你。
我赶紧走到她身前,她笑,我也笑,一会儿之后,我们俩紧紧地抱住了彼此。
她说:两大罪状:一、我生病的时候,你竟然敢教训我。二、竟然不来医院看我。说吧,怎么罚
怎么罚都可以。
麻辣烫咯咯地笑,你说的哦罚你以后每周都要和我通电话,汇报你的生活。
我困惑地看着她,陆励成在一旁解释:她的小命是保住了,可肾脏受到损伤,还需要治疗和恢复,王阿姨打算陪她一块儿到瑞士治病。
如果全好了,眼睛就能完全复明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不过那重要吗正好可以一周七天,每天戴不同颜色的隐形眼镜。麻辣烫翘着兰花指,做烟视媚行、颠倒众生的妖女状。
我大笑,我的麻辣烫真正回来了。仰头时,视线碰到宋翔,我很快回避开了。
机场里,大家都在等我和麻辣烫,她拉住我不停地说话,我只能她说一句,我点一下头。终于,她闭嘴了,我笑着问:小姐,可以上飞机了吗
她盯着我,突然说:你给我读完许秋的日记的第二天,我统一让宋翔进病房看我。
我有点儿笑不出来,索也就不笑了。
她说:我给他讲述了我爸爸和妈在下的故事,我告诉他,我是一个很小气自私的女人,绝不会犯妈妈犯过的错误,绝不会生活在另一个女人死亡的影子中,所以,不管他是否喜欢我,我都要和他分手。宋翔同意分手。麻辣烫沉默了一会儿,在他走出房间前,我问他是否曾经有一点儿喜欢过我,本来没指望他回答的,没想到他很清晰明确地告诉我,他不能拒绝我,是因为我有和许秋相似的眼神;他对我无所不能的宠爱,是因为他当年对许秋没有做到。他在用对我好的方式弥补他亏欠许秋的。
麻辣烫笑了笑,他竟然丝毫不顾虑我仍在生病,就说出那么残忍的答案。当时我有些恨他,让他滚出去。可后来我想通了,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答案,因为我可以毫无牵挂地忘记他了。
麻辣烫轻捏着我的肩膀,我因感激、无助而对他生爱,爱上的本来就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管我是谁,都会牵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