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假药做得本就逼真,何况中间还掺进了真药,为了不在气和味上让人察觉到不对,甚至还有药材的汤汁熬煮过,自然就更加难以分辨。”苏陌颜淡淡道,“至于这些首乌倒是真的,不过只是生首乌,不是制首乌,一字之差,制作工艺和功效却截然不同,当然,价格也一样。”
中年男子勉强笑笑:“别胡说,如果是红砖粉,那些大夫怎么可能尝不出来?”
不只是他,周围众人都已经被这位横空杀出,认定这些药材是假的蓝衣少年所吸引,尤其,这位蓝衣少年容颜如此出众,让人不注意都难。
清瘦的年轻人睁大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苏陌颜。
她说的是问句,神色却已经无比笃定。
“海金沙是植物海金沙的成熟果实晒干,碾碎制成,重量很轻,落入水中应该会浮在水面上,又怎么会沉入水底?”苏陌颜打开海金沙的纸包,捻了捻,又放进嘴里尝了尝,立刻吐了出起来,“如果我没弄错,你这是把红砖碾成细粉掺了进去吧?”
中年男子不自觉地舔舔唇:“那又如何?”
“我既然说了,自然有依据。”苏陌颜淡淡地道,“这些药材你的确作假做得很逼真,单凭看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刚才你和这个年轻人吵架时,曾经不经意弄开了海金沙的纸包,风把一些海金沙吹得飘了起来,落进了旁边一位客人的茶水之中。但是,那些药粉却沉入了水中。”
中年男子面色剧变:“公子你说话可要有依据!”
“六成的确不贵。不过,前提是,”苏陌颜微微一笑,“这些药材都是真的话。”
一副心痛至极,你买就是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中年男子见来了客人,欣喜不已:“这位公子真是识货,说真的,如果不是我急着用钱,也不会低价出售这些药材,都只有市场价的六成。至于这些首乌,如果公子要的话,我咬咬牙,半价卖给公子,如何?如果不是被这个愣头青搅和,我也不会卖得这么便宜。”
“制首乌,海金沙,白芨,半夏……”苏陌颜将中年男子摊铺上的药材名称一一道来,如数家珍,“都是中等偏贵的药材,尤其是这些制首乌,更是名贵。”
说着,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唯有苏陌颜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那倒未必。”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同情中年商人,可谁也没上前去劝解,毕竟出门在外,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尤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愣头青得很,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谁说不是呢?可谁也劝不动这年轻人,没办法啊!”老店家摇着头,神情里满满都是对中年人的同情。
“这么说,这位中年行商还真是可怜,正等着钱用,偏又遇上了这么个不讲理的愣头青,这下麻烦大了!”周围众人纷纷感叹。
老店家点头道:“但这年轻人坚持认为中年人卖的是假药,还请来好几位州里的坐堂大夫分辨。可这些大夫都认为药材是真的,没有问题,偏偏这年轻人就是不信邪,就这么在药材摊子前坐着,硬是搅得人家生意都做不成。这不,三天两头的就要吵一回。”
“这天底下也没有包治病的药,就算药喝了没效果,也未必是药材的问题啊。”有人说道。
老人家笑道:“当然知道,那个中年人是十几天前来的,说是一个买药材的商人,做生意亏了本,急等着钱周转用,所以就廉价抛售手里的药材。这个年轻人是附近县的百姓,家里有亲人重病,正好需要这些药材,就买了回去,结果亲人喝了没有疗效,就来找这个商人理论。”
这也正是在旁的客商都关心的问题,一时间周围静了下来,等待老人家的解说。
“那店家想必想必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苏陌颜顺势问道。
见仙人般绝世的蓝衣少年竟然向他问话,老迈苍苍的店家吓了一跳,受宠若惊地道:“公子您刚来,自然不知道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在这闹了十来天了,每天都要这么吵吵嚷嚷地闹好机会,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店家,这两个人这么吵,没事吗?”苏陌颜就近朝着煮凉茶的店家问道。
周围歇息的商旅颇为好奇地看着这两人,但店铺的主人和伙计们却是一脸淡然,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你这根本是胡搅蛮缠好不好?”中年男子眼见怎么都说不通,开始破口大骂,但年轻人却置若罔闻,身形不动如山,大有你骂由你骂,我自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年轻人冷哼道:“如果他们有本事,也不会治不好董刺史的病。”
“你这可把全南州的大夫都骂进去了!”中年男子气得直跳脚,但对面油盐不进的年轻人,却也无可奈何。
年轻人坚持道:“他们分辨不出来,是因为他们本事不够!”
“我说了几百遍了,我没有卖假药!你都请了多少位大夫来分辨过了?都说我这是真药!我看你就是胡搅蛮缠,诚心来捣乱的吧?”中年男子怒喝道。
“我说了,我不能让你这害人的摊子摆下去,再让你卖假药害人。除非你把摊子关了,滚出南州城,否则,我绝不离开!”清瘦的年轻人同样满面怒容。
坐在他摊子前的是名清瘦的年轻人,衣着普通,但神色十分坚决。
“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