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人生领悟里,曼丽这次当属教训最深刻的一次了。
身体里毫无保留地全部被掏空了,那种空虚……不是常人能体味。皮肤上冒起很细密的小鸡皮疙瘩,他每一次接触,哪怕只是指尖拂过她的颈脖,曼丽都想疯叫!
她是医生,她忍住了,
曼丽倒在床边,两只脚吊着无依地晃荡,
她抬起两手,反着,用最坚硬的指骨抵着自己眼眶棱,
唇峰抖得厉害,“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透着倔强,透着好似再也不容易回头的失望,
声音自然不大,
夕臣却是听到了,
他一手撑着床,一手还在轻解她的衣扣,
稍弯身,眼睛对着她眼棱上似要蜷紧却依旧在打颤的手指,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曼丽唯有唇动,
“这个洞房你肯定有办法混过去的,哪怕是在床底下藏个女人呢,都比这样糟蹋我好。”
夕臣低笑起来,一翻身,开始跨过来,
“床底下藏个别的女人,那是糟蹋我。曼丽,我既然选了你,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我孩子唯一的母亲,”他的唇抵住了她耳边,“我是你丈夫,最后一任丈夫,永远也改变不了了。”
风暴袭来,
曼丽心里苦,
为他看着入迷其实疏冷的热烈,
为他听着不伤人却实则没有温度的话语,
即使在最激烈情不自禁的时刻,
他也没有挨一下她的唇,
他也不伤她,
宁愿去咬被单……
曼丽心里还惊,
那一瞬间他的进入竟然毫不费力……记住,曼丽是学医的,妇科,她知道什么叫“准备好”,她更知道自己由于药物“准备得有多好”,但是,人生三十五载,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完璧之身,怎么会!……那层膜,特别是这种时刻,多少支撑着她最后的自尊,却……没有,没有吗!……此时可想,曼丽的自尊垮到了何等地步,难怪他会这样轻贱你,下药,疯,只怕更视作理所当然,听清楚他的话了么,“我名正言顺的妻,我孩子唯一的母亲”,这样的交呸,为的恐怕只有脸面和孩子了……
兽兴如一团火升了天,
可它也确实如他之前所说“够疯一晚上”,整整磨折了曼丽近四个小时,曼丽已经化作一旺滟流铺满床。
他抱起她去洗,
把自己也捯饬干净,他一身凉肤靠过来还是从后抱着她一同入睡。
曼丽看着鸾帐外大红的墙面,毫无睡意,
曼丽想挤出几滴眼泪,证明自己感情还是有的,
结果,连泪腺好像都要休息了,不跟着她折腾了,半天没动静。
曼丽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
恐怕这是一身上下最平静的地方了,她知道自己恐怕连下巴上都留着他的牙印儿……曼丽摸着摸着,恐怕她自己都没发觉,眼睛里只怕冒起了妖火。我要学学学姐了,吃药的法子,一个月的,一个季度的,半年的,一年的,十年的……
曼丽微微弯唇,表示自己这种时刻还能笑得出来。是的,不用十年,我要真想要他的命,明天就可以……
曼丽就在这乱七八糟的想法里还是睡过去了。
竟然无梦。
睡得很瓷实。
第二天快十一点才醒。
曼丽先挪了挪脚,知道酸痛的感觉会袭来,所以她慢慢适应,
耳朵听着,屋里仿佛没人,
曼丽这才回头……
哪知,
他在。
军装衬衣,
扎在笔挺的军裤里,
皮带将腰身掐出的腰线堪称完美,
衬衣袖子卷起一些,
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一手似乎拿着手机,
曼丽看过去时,他正背对着自己低头在写字桌旁看手机吧,
似乎有感应,
他也回过头来,
原来手机在充电,他只能站那儿看。
“醒了。”
曼丽冷漠回头,闭上眼,想着再睡一会儿吧。
感觉他走过来,
单腿攀爬两手撑着,头挨过来,
“一会儿嬷嬷会送东西进来吃,我叫她们放在外屋,你可以起来洗漱洗漱,如果不想吃,就接着睡,没人会笑话你。”
曼丽觉得他真有激人发怒的本事!
看似好话,可听着就是“激将”!
曼丽就是不睁眼,不吭声。
他还抬手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发,
床一松,
再又听见拔下充电器的声音,
再听见里屋门打开,
接着,外屋门打开,又合上。
曼丽这次再仔细听,屋里确实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
一下翻身坐起来!
尽管浑身像被火车碾过,骨头架子都散了一样!……曼丽还是咬牙,就披着被窝磨蹭下了床,那边有个大镜子,曼丽立在跟前,两手拽着被角,打开,细细看镜子里的自己啊……曼丽的泪啊,这时候终于觉醒,发泄出来了……
曼丽可怜死自己了,
三十五年,
她是老了,
可小姨把自己多么多么地当着宝,
曼丽身上哪怕多了一个包儿,小姨都得惊动最权威的大夫给她反复看,直至消逝……现在,这一身的痕迹,这一身的破败,最主要,这心上的伤……曼丽无声咬着唇,尽情流泪,她这一生,终究没盼着良人。就算打定主意孤独一身,可还是期盼“亲人”能对自己好,丈夫不是亲人吗!就算没有一丝情爱,一点怜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