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低喊一声:“是术者,是术者捣的鬼对不对?!”
姬悠微微点头,就势靠近了她,将她拉入怀中:“是同一势力所为……所以,我们真正是同病相连的倒霉蛋。”
“是谁……究竟是谁?!”
“你听过清韵斋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世乱狂飙识忠良
“清韵斋?!”梅选侍惊呼出声,显然也听过这一情圣崇高的术者宗门。
姬悠将她搂在怀中,动作轻柔,声调却带着肃杀的凛冽,“清韵斋一向自诩拯救苍生与水火之中,掌有鬼神之能,足可改命转运——于是这天下的气运命数,便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他的声音冷冷带笑,却完全不复平日的轻挑嬉戏,“吾父乃是安帝同胞手足,一向关系亲后,安帝病危后,若是不出意外,便该由他即位。没曾想,他和另外两位皇弟都死于鸠杀……刺客即使是刀上染毒,原本也伤不了他,没曾想,居然会‘脚下一滑’!”
梅选侍浑身一颤,嗫嚅道:“是我父亲派人……”“对了,接下来就是你父亲……三位皇弟一死,你父亲便更无顾忌,他立了另一支的旁系为嗣帝,从此权倾朝野,连新帝都为之忌惮!”姬悠的声音冷然淡漠,暗夜中听来,有一种微妙的惊悚与战栗——梅选侍在这一刻打了个寒战,好似在黑暗之中窥见什么无形的可怕之物一般。“清韵斋只是想用你父亲柳原做棋子,颠覆朝廷的稳定,一旦达到目的,又怎会真让他持九锡而摄政?于是,你父亲便也就‘顺理成章’的死在了后起之秀的秦聿手里,成就了他少年威名的第一战。”
姬悠轻声一笑,凝视注目着暗夜中一窜而起的朱红火焰,唇边带起一道讥诮的弧度,“秦聿本就是浑金璞玉的不世之才,他挥军击败柳原,众人只有惊叹,丝毫不曾怀疑,就连秦聿自己,只怕也以为那一日的大雾是托天之幸。”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梅选侍耳边好似又响起父亲那不甘而怨凄的嘶喊,她眼中放出强烈的光芒,浑身颤抖之下,再无一丝力气,软软的倒入姬悠怀中。“所以,你真没必要对秦聿如此怀恨,他也不过成了一柄杀人的利器,真正致人死命的,乃是隐藏在历史黑幕背后的……那一只无形之手。”姬悠淡淡说完,凝视着怀中已近乎瘫软的梅选侍,绝美的眉眼间浮现温柔与悲悯之色,“把那些石傀儡之术解开吧……你即使真杀了秦聿,也只是如了清韵斋的意。”
“清韵斋……”一字一句,声声宛如杜鹃啼血,却含着极深的怨恨与悲凉,梅选侍此时满心昏沉,却被这三字引得双目发光,宛如癫狂。她的手紧紧揪住姬悠的衣襟,手劲之大,几乎要将缎料撕裂,“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姬悠被她这一抓,顿时浑身一僵,神色之间颇见古怪——他塞在胸前的两团圆形帛巾,险些就地滚落,无瑕女装险些破功。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叹道:“眼下清韵斋急切要杀了秦聿,取得他身上的天子龙气——敌之所欲,我便要阻止,所以秦聿的这条命,目前千万不能有所闪失。”他微微一笑,映着冲天的火势明光,森然眸色之间,更见威仪天成,“你放心,他的命暂时寄下,等我需要龙气之时,才能成就最大的价值!”
“你……?”梅选侍听着这一句,茫然的眼神隐约有了焦距。
“我身为姬氏直系,这逐鹿天下的游戏,总也该玩上一局。”姬悠负手于后,淡然一眼,望尽天下乱局,虽似谈笑调侃,却也睥睨之姿尽现。
梅选侍深吸一口气,却似被眼前这接连的真相惊呆了。良久,她才开了口——“迟了……”声如蚊呐,却似含着不同寻常的泣音颤栗,她垂下头,任由额前黑发随风凌乱。
“什么迟了?”梅选侍的头垂得更低,却忽然双手捂住了眼,大滴大滴的泪水沿着指缝落下,洇湿了广袖丝履。“我已经在一人身上施放了最关键,也是最猛厉的蛊粉——一旦使出,便再也收不回来了……这个人,昭元帝绝不会有所防备,因此,他必死无疑。”
“你下在谁身上了?”姬悠见她哭得肝肠寸断,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闪过脑中——“难道你……!”
“是,你没猜错,最强的蛊毒,我借着平日的嬉戏玩笑,染载了丹离的身上。”
精美雕琢的殿门一塌,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白闪闪一片的宫女身影,宛如石雕鬼怪,又似摄去魂魄的行尸走肉,不断汇集的人群,竟是一眼望不到头!昭元帝长剑嗡嗡作响,竟是感应到这燃眉之危,自行发出龙吟之声!
他一把搀起丹离将她护在身后,握紧手中长剑,神色之间竟是怡然不惧。“看来今夜,注定要在杀戮之中度过了。”他淡淡说道,好似以前曾经无数次深夜出阵,经历着凶险鏖战,淡漠中甚至略见厌烦。
石傀儡们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双手前伸之下,誓要撕裂眼前的一切。一触即发之际,中庭瞬间又升起白光。与石傀儡身上惨白死寂的光芒不同,这次的白光温润如玉,却又灵动跳脱,数十个白色光点似有灵性,连续飞跳之下,被掷中的石傀儡纷纷发出沉重的裂响,有的甚至断成了两截。定眼看时,才发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