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水沾了一身,气喘吁吁……但也理解是为何,他身为帝王,却连自己的弟弟都差遣不了。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祁衍,印象里,那个自信堂堂,潇洒俊逸的大皇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成王微微叹口气。
在一年之后,听到了祁衍驾崩的噩耗,然而,他们竟都不准来京都吊唁,他在家中痛哭了一场。
想起往事,成王忍不住拭了拭眼角。
殿内一片沉寂,祁徽的手指在袖中微微的曲着,没想到靖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如此嚣张了,实在可恨!如果他当时出兵,钳制住曹国公,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大梁也不至于衰败如此。
祁徽眸色冰冷。
眼见这气氛不对头,陈韫玉看一眼祁徽,又看一眼成王,最后把目光落在祁德修,祁德玄的身上,微微笑道:“四叔,您两个孩儿生得真好,平时都学些什么呢?”
声音甜甜的,软软的,一下吸引了成王的注意:“回娘娘,跟着夫子念书。”
祁徽也回过了神,问道:“怎么,不曾学骑射吗?”
成王笑起来:“他们都随了微臣,不是这等骁勇之人。”
“从文甚好。”祁徽道,“天下天平之日,饱读诗书之士才是朝堂最为需要的。”
陈韫玉笑道:“两个孩子也乖巧,我刚才见他们坐着,很有定力,都不东张西望的,可见家风了。”
这话叫成王妃很是欢喜:“娘娘谬赞了,他们在家里啊,都像小猴儿似的。这回来京都,许是见到皇上与娘娘天人般的风采,才变得听话了。”
这个成王妃可真会说话,陈韫玉抿嘴一笑,叫桂心去端来点心:“我一早就叫人准备了,也不知你们路上可曾吃过东西,晚膳还有一会儿,先填填肚子罢。”
皇后和蔼可亲,成王妃连忙道谢。
殿内不时得传出欢声笑语,常炳缓缓走过来,在屋檐下停住了,眼见长青就在门口,不过几尺远的距离,便是朝他使了个眼色。
长青悄悄出来,低声道:“公公,有何事?”
常炳盯着他:“我听说皇上刚才去了铅英殿不说,还把太后送出了宫,可有此事?”
“是。”
竟然是真的!
常炳大为吃惊,眼眸微微一眯:“你而今有出息了,贴身伺候皇上,令箭在手,了不得了!这种大事,竟然都不与我说一声吗?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来宫里的?”
长青脸色一变,忙道:“公公,此事突然,奴婢事先一点不知。”回眸看一眼,声音越发低了,“皇上一直在文德殿批阅奏疏,然后突然就去了铅英殿,吩咐阮指挥使送走太后。”
“送去何处?”常炳问。
长青脑筋飞快得转了下道:“奴婢不知,皇上只吩咐阮指挥使。”阮直立下大功之后,被封为了锦衣卫总指挥使。
常炳狠狠剐了他一眼:“真不知吗?”
“真不知,不然奴婢肯定会告知公公的!”
常炳哼了声,朝殿内瞄一眼,瞧见远处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心头忽地有些不安,以前祁徽假扮昏君时,要商议大事,还会与他说一说,谁料今日不声不响得去见吴太后,且还送出了宫,一点没有告知他的意思。
倒不知,是忘了,还是不信任他?可这皇宫,还有谁能比他忠心呢?他可是为了祁徽,将吴太后都出卖了。
常炳拧了拧眉,转身而去。
长青瞧着他的背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自然知道吴太后去了哪里,德安府的陆县,可常炳问起来的时候,那瞬间,他竟是不愿如实相告。这些日子,他在文德殿伺候祁徽,亲眼看着他如何的勤政,如何的为国为民,光是为减免钱粮,就同臣子商议了好几次,别说铲除那些贪官,寻人治理水患了。
当年,他家就是因为交不起钱粮,被那些官员逼迫,父亲惨死,他不得已卖身为奴,被那些管事欺凌,后来遇到常炳,将他弄到宫里,虽然根儿没了,日子却好过多了。
那是欠了常炳一份情,可他在内心里却已经将祁徽当成真正的主子。
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着,瞄了一眼长春,也不知长春是如何想的,他们原本可都是常炳带来的人。
感觉到他的目光,长春道:“怎么?”
他悄声道:“公公刚才问我,太后送去哪里了,我没有告知。”
“哦。”长春淡淡道,“那便不告知罢,原本也没他的事儿。”
长青一怔。
这武艺高强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他还挣扎了下,长春这样子,是挣扎都没有挣扎啊,也不知是何时生得异心。
他轻咳声,朝长春笑笑。
殿内几人相谈甚欢,随后又一起用了晚膳,成王生得微胖,慈眉善目,也很健谈,祁徽说一句,他要说十句,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期间成王妃很是担心他胡说八道,偷偷推了后背好几回,叫陈韫玉忍不住发笑,但成王的话仍是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幸好祁徽也没有怪责。
成王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