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感觉如何？”

和方离走在一块的太白居士也察觉到了方离的感受，一脸笑意的对着方离问道。

其实太白居士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战争就是这个样子，或者说士兵都是这样，在战场之上厮杀会让人忘记一切，有的只是血与火的战斗，刀与剑的碰撞。那是一个残酷无比的世界，甚至残酷的根本不像活在现实世界之中。

战场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之中所有人要做的只是杀戮，追求的只有胜利。

而对于士兵来说，只有离开了战场，在回到百姓之中时，在看到那夹道欢迎的百姓，在看到那些歌颂自己，赞美自己的百姓之时，那残缺的心灵才能够被弥补。

这个时候他才会猛然想起，‘啊，原来我还活着。’这个时候他才能够感觉到现实的存在，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为了什么而脱离现实的温暖，义无反顾的冲击那残酷无比的修罗地狱之中。

回到方离身上，在听到太白居士的话之后，方离轻轻一笑，开口说道：“感觉有点出乎意料！”

“呵呵！”

太白居士轻轻笑了笑，那苍老的声音让方离顿时侧目，虽然看起来太白居士仍旧保持着那一副亮银铠甲青年面容，但感觉起来好像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太白居士回来了。

虽然看到了方离那好奇的眼光，太白居士也没有解释，也没有意外，沉吟了一下对方离说道：“这是一种荣耀，一种归属于我们军士的荣耀。虽然在这里有人会腼腆，有人会开心，但总的来说，我们受得起，我们也需要这些！”

“嗯？”

方离顿时就不明白了，感觉这一瞬间的太白居士好像变老了很多，言语之中的沧桑完全不同于之前在战场之上挥剑厮杀之时的决然。

“别猜了，作为一名军人我们也有着自己的苦楚，你不同，虽然你站在这里，也有军职在身，但你和我们，和我的那些部下还是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吗？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之人的缘故吗？还是因为我没有从一名小卒做起？”

方离在太白居士开口之后心中想过好多的可能，但知道接下里太白居士一定还有话说。

果然，短暂的停顿之后，就像是解开了话匣子一样，太白居士开始对着方离讲述士兵的心。

“镇守边关的戍边守军远离了家乡，在这里为了不让敌国异族染指这片土地，冒着从另一个国度吹来的寒风，在自己国家的边关和敌军厮杀，没有人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就是为了一个信念在这里死战。而在朝堂之上，为了手中的权利，为了自己腰间的钱袋，无数人算来算去，猜忌这些从未有过任何过错的士兵，克扣那本就刚够养家糊口的军饷。让我们在寒风之中发抖，让我们在战斗之中莫名的被黑刀带走了性命，让我们……”

听着太白居士的话，方离心中十分沉重，这种事情自己曾经在书本之上见到过无数，知道这种现象是一种几乎不能避免的可能，但现在亲耳听到，仍旧忍不住的心痛，压抑不住的愤怒。

“但是有他们在！无论身上的铠甲多么寒冷，无论自己忍受的有多么沉重，无论自己是否仍旧完好无损，无论自己是否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但当自己出征的时候，在看到那等在城中期望我们守护他们的百姓，在看到那一双双希冀的眼神之时，我们剩下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战斗！战斗！绝对不能失败，因为我们无法想象自己的失败，无法想象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逝，无法接受那一双双希冀的眼神变为绝望，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也不能让他们去面对敌军那仍旧沾着自己鲜血的屠刀。所以战斗，我们只有胜利，但当我们看到他们眼中欣喜的时候，在知道他们不会面对敌人之时。所有人心中都不会叹息，所有人心中都是十分平静，仿佛之前所受到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太白居士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骄傲和自豪。

“……”

在方离的震撼之中太白居士又到处了更加令人震撼的一句话：“轩辕异族代表的是皇室，代表的是长安帝国的朝堂，对于我们这些戍边的士兵来说，长安帝国的朝堂亏欠我们的实在是太多了。而那些百姓代表的才是长安帝国，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不亏欠我们任何。但却正是他们给了我们心理上面的慰藉，让我们继续留在了这里，也让我们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可以说帝国朝廷亏欠我们的，帝国的百姓在代表帝国弥补了回来，同样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站在我们身后的帝国！”

看着那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的太白居士，方离心中顿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确实如此……”

方离并没有反驳对方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尽快的卸去脸上的僵硬，换上一脸笑意面对着那欢呼海啸的众人。

在一路之上，无数的百姓都在欢呼，那一道道投向方离的目光之中什么样的神色都有，有的是崇拜，有的是仰慕，虽然最多的还是感谢，但也夹杂着不少十分古怪的目光，比如说是爱慕。

其实不难理解，在任何时代之中人们都是十分崇拜那些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当然，无论是深居闺中的女子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于这样实力强大，而且长得还不错的青年才俊总是难免有些爱慕崇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