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肥肉在秤上。
“嫂子,你看,二两高高的。”
招娣娘欢天喜地的抱着盆走了。
“招娣,等会俺让俺娘要这副猪耳朵,到时候上俺家吃来。”二蛋在旁边及时的献殷勤、但是被娘怼了的牛招娣正烦心着呢,气呼呼的冲二蛋喊,“俺家有的好吃的五花肉,谁稀罕吃你家的猪耳朵,再说等你家挑肉的时候,说不定连猪耳朵都吃不上!”
二蛋傻眼,赖头子抬眼严厉的看了眼看牛招娣,这姑娘从小就泼辣,长大了越发没个样儿了。
招娣看到了赖头子的眼神更觉得委屈,狠狠的瞪了旁边的二蛋一眼噘着嘴跟着她娘走了。
其实,今年并没有跟往年有什么不同,每年割肉牛招娣家要的肉都差不多是一样的,大头是儿子吃的,留下的零头来买点奶脯肉,回家炼点猪肉,这个年也就算过好了。牛招娣虽然那么说,但她也知道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过年牛招娣家的餐桌上还是会有肉的,不过,还是以牛大宝吃为主,牛大宝吃完了才会留得她们其他人吃个一片半片的。不过牛大宝的食量那么大,想来今年是吃不到肉了,牛招娣心里那个不痛快呀!
二蛋被心爱的姑娘怼了,心里也不痛快,在旁边跟着赖头子打下手,蔫蔫的也不说话了,像是霜打的茄子。
也难怪牛招娣会那么说,二蛋家是村里的另一个寡妇家,二蛋爹早早就死了,二蛋娘一个人拉扯着二蛋长大,二蛋年纪还小,尽管早早的就到队里干活了,但是也只是挣半工分,二蛋娘长年一个人带孩子,早就身体不怎么好了,半工分有的年景都挣不满,因此,能分到的猪肉很有限,工分少,就排到后面分,到分的时候,往往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这样的家庭,牛招娣当然看不上他。
赖头子趁分肉的空档拿出烟来,把刀递给二蛋,“二蛋,你来分肉,俺吃跟烟!”
二蛋在旁边瞬间眼睛就亮了,割肉,这在牛家村可不是个一般的差事,能给大家分肉,自然也就莫名奇妙的高人一等。赖头子因为力气大在年纪小的时候就跟着杀猪割肉,又跟以前割肉的老人儿混的熟,后来就自然揽下这个活儿,刀是从不让旁人碰一下的,这也是门手艺呢,而且是抢破脑袋的好手艺。
二蛋喜滋滋的拿着刀,赖头子在旁边点上一根烟。
拿上刀二蛋明显感觉自己身价瞬间提高了,村民们跟他说话的声音都软了,带着请求的成分,“二蛋,给俺割点肥的肉。”“二蛋,还有五花肉没了?”
二蛋手忙脚乱的,也不认得哪个肉是哪个肉,分量也没个把握,常常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赖头子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指导着。但是这分明就是个大爷的职位,任二蛋犯什么错,村民们都保有十二分的耐心,连个埋怨的都没有,割的少了,不要紧,再给俺割一刀,割的多了,多就多把,称高高的才好看。
快到二蛋家的时候,确实已经不剩什么了,二蛋有点着急,悄悄在赖头子旁边说,“赖头哥,能不能给俺留那副猪耳朵。”猪耳朵没什么肉,大家一般都是不愿意选的。
赖头子把他的刀接过来,恨铁不成钢的说,“看你那没出息样儿,吃甚猪耳朵,给你留了猪五花!”
二蛋瞪大眼睛看着赖头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吃到猪五花?
赖头子看了一眼二蛋呆呆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还给你留了一副大肠,肥,好吃。”
二蛋挠着脑袋笑笑,“谢谢赖头哥。”
赖头子听到这句谢谢,直接伸了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了笑,“你咋也学会拿腔拿调了你!”
今天他已经听了两次谢谢了,第二次是二蛋,第一次是牛鲜花。
“上次俺听鲜花嫂子说来着,礼貌。”
赖头子低头处理着肉,嘴里哼了一声,“不知道学点好。”
“这还不好?”二蛋不懂。
赖头子没说话,手里不停下。
分完了肉,赖头子把留下的肉和一副大肠拿给二蛋,二蛋看着肥肥嫩嫩的五花肉,“赖头哥,这多了吧?”
赖头子收拾着自己的一副肠子和肉,“你过年就十八啦,能干事了,但是干事不能白干,知道不?”
二蛋端着肉笑嘻嘻的说,“赖头哥你真好,谢谢赖头哥!”
赖头子起身给了他一下,“又说又说,好的不学。”
“这咋不好了?”二蛋不明白,明明那么好的两个字赖头哥为啥不喜欢。
这问题赖头子没法回答,因为他自己也说不上怎么不好,但是他就是不想听这俩字,拿腔拿调的,一个村儿的说这作甚,显得生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最怕的就是别人不拿他当自家人,也最怕牛家村人跟他生分。
“行了,赶快端回去给你娘哇,今年过年好好吃一顿,跟你娘说,明年十八了,你就能赚满工分啦,别舍不得吃,明年还有。”赖头子催促道。
二蛋答应了一声,笑呵呵的抱着盆回去了,他娘见了不知得多高兴呢,每年娘俩都吃不上啥好肉,今年终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