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恐惧袭上心头。
“不会的……”他喃喃着后退, 仓惶痛苦的表情像是有一场黑暗绝望的噩梦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 再也挣脱不得。
脚下硬邦邦的异物感让他下意识的低下头。
一只趴在月亮上的小兔子造型的玉佩倏地映入眼帘。兔子肥嘟嘟的肚子上, 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牙字。
他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 一手攥住自己脖子上挂得玉佩,整个人抖得不像话:“不会的…怎么会…真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玉佩!”
真月侧着头躺在床上,散乱的发丝将脸盖住看不出半点神色。对他尖厉的问话没有半点反应。
云归手一颤,玉佩掉在地上滚到了桌角边, 脸上的表情近乎凄惨,召回幽蛟转身踉跄着夺门而出。
他走了足有一刻钟后。房间隔壁的小客厅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真月踮着脚轻悄悄的走了进来。
床上“真月”的惨状让她心中一颤, 赶紧奔过去把她扶起来:“狐白,你没事吧?”
刚刚还虚弱得动不了的“真月”把脸上的头发撩到一边,探头往门外看看:“他走了?”
真月心里愧疚得不行:“走了。你、你受苦了。这次多亏了你, 要不然……”躺在这伤痕累累的, 就该是自己了。
狐白从床上跳了下来,粉红色烟雾一闪, 就又变回了自己的样子,身上的伤痕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主人你不会以为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吧?嘤嘤嘤好害羞~人家可是五级魅狐, 那些不过是按照他心中所想变幻出来的幻觉罢了。”
真月脸上伤怀歉疚的表情一顿,看着活蹦乱跳啥事没有的狐白说了一声:“……哦。”
起身从桌角边捡起那块玉佩:“没想到你还挺敬业, 连我身上挂得玉佩都变出来了。”
狐白捂嘴一笑:“多谢主人夸奖。不过,这玉佩难道暗藏什么玄机不成?怎么那人一见到就跟见了鬼似的。”
真月捡起来的假玉佩很快化为一阵粉色烟雾消失不见。她从自己的领口拽住真玉佩反复看了看:“我也不知道。这是大师兄送我的。”
她抬步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的那棵桂花树,忽然对弹出来的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
真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悲哀,最终轻声道:“我想起原身是怎么死的了。她是自杀而亡。”
她也被关在这里。白天就盯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晚上则要面对云归永无止境般的折辱。终于在她二十三岁生辰那日,她拿着一块碎瓷片,重重的从自己手腕上划过。
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的时候,她唯一能感受到的,竟是由衷的解脱。
真月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腕。似乎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在脑子深处翻滚了一阵又慢慢平息下来,身体止不住的泛出一阵阵寒意。
“你没事吧?”看起来有些担心。
真月似乎有片刻恍惚,然后摇摇头笑道:“我很好。”
被囚禁的日子在吃吃睡睡里竟然不觉得有多漫长。
云归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真月惊奇的发现红色能量条竟然又涨了两格,变成了 兴奋得几乎要高唱赞歌。
他看起来过得很不好,脸色憔悴双眼凹陷,黑眼圈深得能吓死人。明明是个施暴者,看起来倒比受害人惨得多。对此真月只想拍手叫好。
他识相的没有靠近。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真月,一会哭一会笑:“月牙儿。你是月牙儿。怪不得……怪不得,可恨我竟从未发觉过……”
神癫癫的叹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来。掌心里躺着一个啃萝卜的小兔子。
“你,你还认得这枚玉佩吗?”
通灵玉佩。她进入修真世界的第一个辅助道具。真月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云归看到她的表情,半是释然半是凄凉的苦笑了一声:“你果然认得。十五年前,在有无城内,你把它送给了我。”
真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那个小乞丐?”
云归了无生气的眼中忽的一亮,似乎有些激动:“没错,没错,你还记得我。那时候,我流落街头受尽欺辱,几乎要饿死在路边。是你把这玉佩送给了我,嘱咐我要吃饱饭,还有财不外露别让别人看见。”
他极尽温柔的摩挲着掌心里的玉佩,像是沉入了什么美好的记忆当中:“可是我没有把它当掉。后来再难再苦的时候,我也没有把它当掉。它是支撑我挣扎着活下去带的最大动力。因为它意味着,这世上还有人在乎我……”
“也就是说,”真月打断他的抒情,“我无意中的举动救了你一命?”
云归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爱意:“正是。”
“啧啧。”真月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满脸懊恼的在自己手上拍了一下:“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