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顾西陆如此任性的要求。

“跟顾西陆在一起时间久了，你连他的招牌动作都信手拈来。

现在再说你们不是夫妻，我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程景颢见她戒备的眼神，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脑子里还是他刚进门时，楚乔脸上未来得及收去的会心微笑。

“应该是吧，他教会了我很多。”楚乔心不在焉的重新翻看了资料。

她可不认为，当着丈夫的面跟前任聊天，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是改变很多吗？”

话筒里突然插进来的得意，让楚乔轻抽了嘴角。

“楚楚，不要跟夏婉茹斗了！安心回到顾家，做你的豪门少夫人，这里，不适合你。”

程景颢沉默片刻，开口的话就让楚乔蹙了眉，“你也不看好我？”

程景颢的再度沉默，算是无声回答了楚乔的问题。

“那你可以放弃复兴你们程家的梦想吗？”

楚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刚才在会议上的提案，是顾西陆帮你做得吧？”

程景颢还是不习惯这样浑身长满刺猬，对他自带防备的楚乔，“你应该知道，进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会有多困难。

为什么不选择一条好走的路给自己？”

好走的路？

如果她早点有这个觉悟选择一条好走的路，或许是按着乔松柏的意见，走上建筑设计这条光明大道。

也有可能是按照楚老太太的意愿，读个什么mba。

也不会是一个人任性的跑到江城，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难吗？

她追逐程景颢的脚步那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是难还是容易？！

程景颢目光幽幽的盯着她，“被我说中了？

你的建筑设计还没有学好，转头又过来做企业管理，你以为这样，真能挽救楚氏走出危机吗？

你斗不过夏婉茹的。”

他的眼神里，黑而生亮，有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一时间，让楚乔忍不住嘲讽出声。

“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关注我。不过，不要做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就算我先生不会误会，我也觉得恶心。”

她抬手抽了桌边的纸巾，掩了一下鼻，因为刚才真的有一点恶心。

“我知道，我跟楚凌的事情，伤害了你……”

“已经很久的事情了，你不用跟我讲。”

楚乔扶了抚自己的蓝牙，想要扯掉，又担心那边的男人小心眼起来应付不了，索性趁着这个机会，一次说个明白。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跟楚凌是这种关系。

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曾经对她们有如此大的怨恨。”

程景颢的脸色不好看，他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早知道楚凌和楚乔之间的恩怨，是否还会选择楚凌而重重的伤害了楚乔？

最后发现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如果他能知道楚凌和楚乔的恩怨，是否意味着她早已经知道了楚乔的身份？

一个比楚凌还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孩，他会选择放弃吗？

那个时候还会以为自己和楚凌是真爱吗？

这个问题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本质，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心。

或许，他真的如楚乔所讲，最爱的人，原本只有他自己，他的理想。

“如果楚凌知道你说这句话，你不怕她误会，你是因为身份才选择她的吗？”

楚乔冷冷的微笑一下，还是忍不住嘲讽他一句。

“如果我说是，你相信我曾经对你付出真心了吗？”

程景颢缓缓的抬眸，盯着楚乔的眼睛。

楚乔没有料到程景颢会突然说出类似于后悔或者表白的话来，她听到耳机里面男人的冷笑声。

有些紧张的偏转了视线，刻意错过他眸中的深情，“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在我面前轮流表演了，你突如其来的深情，真的让我觉得……”

楚乔抬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幽幽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楚楚。”程景颢眸色复杂，更多的是被一种愤怒的火焰充盈。

楚乔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厌恶的话来，却一次比一次淡漠。

她最终还是无法原谅他吗？

尖锐的语言像一把细密的针，针针扎在程景颢的心尖儿上。

“而且，不要觉得你已经了解我了！什么叫我对她们有如此深的仇恨？

你倒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是谁伤害了谁，谁又在仇恨谁！

就凭你刚才出口的那些话，我只会觉得自己以前，真的瞎了眼睛！”

程景颢的立场，明明还是站在楚凌的角度上看她。

人对人的偏袒，真是说不出的缘分。

“就算你可以把自己装扮的孤冷，强大，你也说服不了你内心的恐惧。

楚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最适合你的生活就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强大。

楚氏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离开吧！”

顾西陆原本准备出口打断的插话，因为程景颢突然转变了口风，而暂时停滞。

说到底，他希望着结果，又想要观看过程。

“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你不希望未来自己输的太惨，就不要跟夏婉茹走得太近。”

“善意的衷告？”

程景颢站起身，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颀长的身线遮挡了楚乔的半壁视野。

“你真的已经想好，未来可能要面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