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蹙:「但是,这孩子身上的玄铁丝别有不同,不仅带了阎王鬼气,还混了魔道邪气,此子生来虚弱,大半便是这太过霸道的玄铁丝所害!」
「如何救?」
「十五岁以前,此子必须充作女孩来养,再辅以那密门的灵药,便能压制玄铁盛气。除此之外,一定要赶在他二十岁之前,找出一项同时带有仙气和魔气的物事,让他长久配在身上,可保一世平安,否则……弱冠之後,日益虚弱,五年内必亡,大罗金仙也难救!」
「先生言下之意,是要我把孩子交给密门?」
李老半仙仰首,伸手向不远处的茶楼一挥:「公子,不只是把他交给密门,你自己已是俎上鱼肉,虽有撼天仙术,却也难免黑白两道不自量力之士的烦扰……是以更需要这个密门的掩护!此地,已有密门中人守候。」
「原来,先生竟晓得晚辈的身分?也罢,一切听凭先生发落,不过,晚辈过往贱名,倒是不可再用。」
李老半仙嘻嘻一笑,将签筒递了过去:「公子抛弃别人给的姓名之後,便自己抽个签,替自己取个名吧!」
盯着签筒,青年眼神一锐,一根木签乍然窜出筒外,摔到了桌上。然而,再定神一看,那签,却是裂的,只有半支!
签上寥寥数字,残碎不全:「风……浪……中秋」、「神……降」。
青年左手抱着婴孩,昂然肃立,面上略带哀色,足边风沙顿起:「这签,也解不了我命。」
李老半仙无法置信地瞪着桌上残签,双目圆睁,悚然再拜,手中的签筒已开始微颤:「公子请恕老头失礼!老头子冒犯了,不该妄想窥探公子天机──」
青年一叹:「先生切莫惊怪,晚辈早知如此。」
他灿亮的眸子透过垂发,看见了正从茶楼走下来的一对婀娜身影:「那边走来的,便是密门中人?」
李老半仙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起:「是。」
「那密门何在?」
李老半仙未答,婀娜走来的邵夫人已脆声道:「我密门勾陈,正在江州庐山下,隐身弄玉采星楼!」
他一眼瞥向头戴纱帽的少妇,低笑:「那麽,我往後便是青楼的护院打手?」
邵夫人看清他丰神秀俊的相貌,一时微愕,但立刻便回了神:「不,公子护送妾身侄儿有恩,若肯委屈青楼,妾身倒有一门生意,可以完全移交予公子掌管。」
「什麽生意?」
「自然不是乾净生意,是个凭武力竞标的场子。」邵夫人掩唇一笑:「不过,公子容貌实在太好,不免让您委屈,可得做张面具遮住。」
青年朗笑:「夫人说笑,若不遮了这张脸,怕也要给夫人带来麻烦。」
那小丫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俊美逾常的一张面貌,眼也不眨,口中低声呢喃:「公子……公子还没告诉我们家夫人,公子如何称呼?」
青年自嘲一笑,菱唇勾动,把婴儿抱给小丫环,右手拈起桌上半支残签,将签再折成两半,剩下二字,递给邵夫人:「就这样吧!」
b降神。/b
龙笛行(1)
天色阴沉,位於山腰的宁静书院中,辰时便落下了绵绵细雨。
在同湖书院,每堂课的时间都固定,上午的课是巳时开始,下午的课是申时和酉时,由好几位专长不同的夫子轮流授课,掌院人由众夫子推举,被众夫子尊为「山长」。
未到上课时间,各教室和藏书室可任由学生去找副掌院签名核可,自由进入使用,但每处每个时辰只容两人进入,如有破坏或污损,当晚便由副掌院开价,命仆役快马赶到学生家中索赔,再犯者立即赶出书院,永不得入学。
因此,尽管这书院里的学生几乎全都大有来头,在自家里个个娇生惯养,却全都被一条又一条极严的学规所制,不怎麽敢在书院里任性妄为。
不过,夫子们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同湖书院里的学子既不能带上侍读使唤,又不能毫无理由就轻易离院……这些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血性正旺的大少爷们,就不免有几个来头不小、身形强壮些的,干起了欺凌弱小的勾当,享受着被同窗们视为首领的快感。
自然也有人对此野蛮行径大为不屑,於是,看似平静的书院之内,十多个学生之间实则分成了两、三个阵营,暗中较劲、争执不断。
唯一能超脱於两派斗争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