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员工,是咱们远油的一颗小明星,她是翻译社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成立以来培养出的最年轻的同声传译。天生的比赛型选手,最大的特点就是超出她年纪的冷静、从容。临场从不急躁,极少反复词句,在她短短的工作时间里已经经历大小实战百余次,平均翻译率接近90。可以说,这是一个:新手老将。”
许湛在台上边踱着步边说,如数家珍。南嘉树从听到“小”开始心就咯噔一下,后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的两道浓眉不知不觉就往眉心蹙,越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心慌起来,想着刚才在自己耳边咬牙的这个“小”,可是……不能吧??一路上也没听她说啊?怎么可能……
台上话音未落,人们的目光已经从四面八方聚集来。
“并且,”看着大家的反应,许湛满面笑容,“在今年五月全国行业词汇大赛上,一分钟速拼为我们远油夺得第一名。这个人,她是……”
“苗伊!!”
从来不知道外语系的女生能发出这样的山呼海啸,伴随着一种突如其来汹涌的惊喜从头扑下来,扑得南嘉树心里一个踉跄,竟然有些发懵!
咬了牙回头,正好四目相对。
小丫头像小时候趴在他肩头吃冰激凌,雪白的小脸镇静得似乎周围这一切跟她完全没关系,眼睛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有请西语同传组苗伊上台领奖!”
第22章
掌声响起, 小丫头站起身, 从他身后绕过往台上走去。
灯光从头顶打下来,长发披肩,雪白的肩头,米色花瓣勾着细嫩的小腰, 双手稍稍有些不自在地握着裙摆;身后的绑带是他系的,没有系得很紧,结了个蝴蝶结正好落在腰窝, 随着她的脚步, 一颤一颤的。
真的长大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南嘉树的心头,蹦蹦跳跳的小蝴蝶出落成婀娜的小公主,可周围的掌声却不是因为她的美丽,仅仅是外语本科毕业,在远油这样竞争激烈的单位, 她是怎样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就担纲重任?
学习语言, 没有窍门,只能靠大量枯燥的记忆和练习,时间是最不能作弊的,在女孩子们最爱美贪玩的时候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同声传译,人才稀缺, 门槛高,难培养,尤其是本行业,若非如此, 远油也不会不惜成本在内部培养自己的人。
很少有工作能具有这样特殊的性质,曾有人比喻同传是在高速路上飙车,只许成功,绝不许失败,因为现场出现的任何一个错误都是不可挽回的,反应几乎是瞬间就起,会激起一连串的负面效果,在国际会议上的影响可想而知。
专业知识 + 临场发挥,需要闪电般的思维速度和超强的逻辑判断能力,因为想做到不反复,就要能预估出讲话人下一句的走向。
南嘉树记得当年在专家组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次因为口音问题出现的翻译事故,当时会场就被迫中断,协调过程中翻译的衬衣都湿透了,可见精神压力之大。
如果说苗苗儿读书刻苦、成绩好,他可以理解、可以骄傲,可她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冷静和城府?仅仅是许湛口中的“比赛型选手”可以解释的么?
昏暗的公用厨房,鱼鳞,铁剪刀,修长细白的手指……
这一幕为什么会反复出现在他眼前,南嘉树忽然感觉十六年的岁月,他错过了很多……
看女孩走上台阶,许湛上前一步伸过手臂很绅士地将她接住。
两人一起步向台中,许湛边走边说,“说起来啊,我和咱们这个小明星还有个渊源。苗伊,告诉大家,两年前你进入远油第一次做随行翻译,是给谁做的?”
话筒递过来,女孩轻柔的声音,“是许处长。”
南嘉树还没觉得怎样,可是台下却一片惊讶声,细想起来,好像是不对,两年前她刚毕业,给许湛这个大人物做翻译怎么也轮不到她。
听着大家的反应,许湛笑,“那是长风二期启动试验,当时专家组已经都进入现场,因为有别的安排我临时赶到,整个技术资料室只有一个扎了马尾的小女孩在整理资料。我问:‘翻译组还有人吗?’她说‘有,我是实习生’。我说‘行,走吧。’一周的时间,翻译组再提出调换,我没有同意,因为那期间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到结束时,因为天气原因和高强度的工作,她失声了。当时就哭了,是不是?”
苗伊点点头,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尴尬。许处长说得很委婉了,她当时不是因为工作强度大,是因为太紧张,紧张得她喝水的频率一直在降,喉咙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肿了起来。
“回到凌海,再回想起这段工作,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许湛继续说道,“我是个外行,不懂你们的专业,不好点评。可是,这一周的现场工作很紧凑流畅,至少我没有感觉到交替传译的时间空档。你们会讲外语是不知道,面对老外,停顿期间的笑是很尴尬的,天气冷的时候脸容易抽筋。”
台下一片哄笑,南嘉树却笑不出来,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