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身黑啊!!
“你家里谁没了?胡唯他爸吗?还是你爷爷?”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二丫一个劲儿地摇头,哭的停不下来。
她太需要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了。
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指着自己,快要背过气儿去。
孟得心疼她,也不顾上那么多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不哭了啊,不哭了。我不该吓唬你,我错了,对不起。”
在女孩靠在自己胸膛前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孟得眼底一片暗沉。
他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她嘴里呜咽的,心里悲伤的,都是一个人。
她这一刻撕心裂肺想着的,也都是一个人。
她在说。
胡唯。
可他不在自己身边。
……
二丫回了胡唯之前租的那个老房子。
屋里冷冷清清,还是那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
桌上有几张他写过字的纸,夹在他看过的书里。
二丫怔怔盯着那张桌子发呆,想象着他看书的样子。
一盏台灯,他歪着身子,或者搭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书,眉头微蹙,折页看过了,单手用手指别开一页,翻过去,接着看。
看乏了,倒扣在桌上,起身打水。
他站在水龙头下,弯腰囫囵洗头洗脸。
衬衫因为他弯腰的动作,紧绷着,绷出他后背紧实线条。
一截窄腰卡在皮带里,然后是双修长有力的腿。
浑浑噩噩中,二丫像做了场梦似的。
梦里远在虬城的小胡爷回来了,轻推开这屋的门是,身上带着凉意,坐在她旁边。
看她睡得不太舒服,用手托着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二丫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头发里。
有手指拂开她站在脸上的头发,那只手粗粝,指肚上有茧子。
梦里二丫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我回来看看你,他们都说你想我想的,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
“呸,我才没那么没出息。我那是姥姥走了,伤心的。”
那只手心疼地抚着她额头,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耳朵。
“那你回来,学校让你走吗?”
“不让走偷着走呗。”
“怎么偷着走?”
小胡爷用他招牌笑容,漫不经心一咧嘴:“翻墙。”
“翻墙要挨罚的,我以前逃学翻过墙。”
“为什么逃学呢。”
“不想上学,想出去抓蜻蜓。你回去会不会挨罚?”
“不会。”
“不会也得回去,天亮之前就走,别让他们发现你不在。”
“你想让我走?”
“不想,但是我更想让你在虬城好好的。”
二丫忘了谁跟自己说过,人在做梦说梦话时,有人配合你,你就会说个没完没了。不能说个没完没了,那样,会把自己给累死的。
不能说了,不能说了。
不管那人再怎么问你,都不搭话了。
于是二丫打定主意闭紧嘴。
良久,一声叹息。
将她放到枕头上,盖好被,依恋沿着她眉眼轮廓抚了抚,小胡爷又轻轻关门出去了。
胡同口,孟得站在夜色里,靠着墙在等。
胡唯从小院里走出来,无声无息。
“别怪我,我是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才一直跟到这来的。”
“怪你干什么,得谢你。”
啪地一声,是打火机响。
“你手怎么了?”
胡唯低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没事儿,刮了一下。”
孟得想了想,又笑:“你俩这样,被她家里知道,怕是要翻天了。”
一声短促低笑,带着‘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着’的霸气。
“你去看过我爸?”
“啊,想着你不在,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别说还真没白去,忙没帮上,让我碰上她了。”
一句话,解开了两人的心结。
孟得也是个有气概的男人,因为一个培训名额让楼上楼下相处不错的兄弟再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