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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三名银刀死士翻窗回来了。
他们身上皆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似是与人打斗过,进来后,便单膝跪地,垂首无言。
九辰心一沉,皱眉问:“怎么回事?”
一名死士惭愧道:“我们技不如人,被他人挡住了去路。”
另一名死士道:“那人招式实在太快,属下还未出招,便被他击败于地。”
九辰一惊:“那人长什么模样?”
第三名死士答道:“一身青衣,袖中藏剑。”
九辰陷入沉默。
南隽眸光缓缓转动,似在思量:“难道……是他?”
这时,一人踉踉跄跄的推门闯入,头上斗笠被砍去了一大块,衣袍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原本俊朗干净的行头,此刻破烂狼狈。
“穆寒?”
见此情景,九辰几乎可以断定,大事不妙。
穆寒一脸羞愧,显然作为子营统领,在过去的人生中还没经历过如此耻辱:“将军,我们派出的二十名银刀死士,都遭到了一个青衣剑客的攻击。那人剑术实在刁钻,专挑人的手筋和脚筋,却不杀人。幸而属下逃得快,才免遭一劫。”
九辰冷冷一笑:“他若真想伤你,岂会给你逃脱的机会。只怕,他是故意放你回来,当这引路人的。”
穆寒未料到这一层,顿时悚然一惊。
窗外,忽然飘进一阵清风,木制的窗框被要摇得吱吱作响,一条黑影,肆无忌惮的贴着窗户飘了过去,连不会武功的南隽都瞧得一清二楚。
显然,这是一种□□裸的挑衅行为。
穆寒正欲带着另外三名银刀死士追过去,九辰却抬掌止住他,垂眸道:“我去。”
说完,他拿起剑,纵窗一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半空中,尚稀稀落落的飘着小雪,整个北市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那黑影一路向北飘去,最终消失在最北边的城门楼处。
九辰后背伤重,追到城门前时,已是血透深衣,冷汗涔涔。
这个时辰,城门尚未关闭,因为下雪,出城人少,回城的人倒是很多。
城门楼的旗杆子上,从上到下,绑着一串人头。最上面的,是在浮屠岭聚众谋反的圣明大王的首级,最下面,三个妇人和一个小孩的头颅被绑在一起、悬于半空。
这些乱贼的首级,经过连日的风吹日晒,早已血迹干凝、面皮干瘪,如今被雪粒一裹,更辨不出原来模样。过往的行人,除了偶尔几个对着旗杆指指点点,大部分人都是低着头走,不敢直视。
一人青衫飘飘,目寒似雪,负手站在人群之外,冷冷的盯着人群中的黑袍少年。
九辰似是感受到这道目光,背影一僵,微微侧首,恰好与离恨天四目相撞。
离恨天青袖一挥,闪入道旁的树林里,九辰默了默,立刻紧追了过去。
黑漆漆的树林里,只有偶尔几声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离恨天负手站在林中空地上,下巴微抬,盯着城门楼上竖着的那根旗杆子,积雪散发出的寒光,映照在他雪白的面上,愈发衬得他清冷逼人。
九辰顺着他视线望了会儿,嘴角牵出丝凉笑,垂眸作礼:“徒儿见过师父。”
“啪!”
挟了内力的一掌,毫不客气的落在少年右颊上,异常响亮。
九辰身体晃了晃,半边脸有些麻木,耳朵也似被堵住一样,听不到半点声响。等缓过来,他平静的抹掉嘴巴上的血迹,微挑嘴角:“两年了,师父连见面礼都没变。”
离恨天目光愈寒。数日前,他初入沧溟,恰赶上浮屠岭之乱平息、圣明大王及其逆党百余人被枭首示众。成王败寇,本无可厚非,可城门楼上,一个三岁稚儿的头颅却令他通体生寒。他随口一打听,才知道这都是死士营那位年轻的主帅所为。
那一刻,他心中愤怒与失望交加,却分不清到底是失望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趁我还没后悔,立刻滚!”
离恨天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九辰轻轻摇头:“徒儿此来,是为了向师父讨要一个消息。在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