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屋来,四角的冰是新换的,十分的凉爽。
离心见柳元卿出来,满面笑容的给柳元卿行了礼,然后将食盒打开,一样一样的往桌上摆饭菜。
有什么喜事?
柳元卿瞅了眼离心,没有出声。
桌上,其中有一盘红豆冰山,特别的显眼。
别人或许瞅着稀奇,别说柳元卿,便就是离心,在这炎热的夏季里,端出这么一盘冰来,很是稀松平常。
然后想到了离心的身世,柳元卿仔细地瞅着离心不说话。
这么些日子,明知道有人打离心的主意,她之所以一直不放离心出去。
其实也是怕离心走错了路。
孝字大过天,像汉代的霍去病,他爹一天都没有养过他。
但当他功成名就,去见了他爹,一样当成了长辈一样的恭敬着。
还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带到身边来养。
更何况,事情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但看起来,离心的母亲也是个让人听了就觉得可怜的人。
到时候再冲着离心哭一哭当年的苦,还有无可奈何。
虽然她们是主仆,柳元卿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挺看重她和离喜两个的。
要不然也不会从宫里带出来。
坐到了座位上,柳元卿拿起了小勺子,扣了块红豆冰山,问道:
“离喜呢?还有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看你好像抑着笑似的。有喜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离心为柳元卿布菜,笑道:
“奴婢哪儿有什么喜事?没有。离喜姐姐被秦嬷嬷喊到前边去了,大公子不是要成亲?秦嬷嬷又处理了不少的人,现在咱们府上缺人缺得紧呢。国公爷先还说,让秦嬷嬷买人,秦嬷嬷不干,从宫里弄了不少小太监来了。殿下没见着,国公爷气坏了。”
柳元卿笑道:
“对了,我外祖母派人来,可是又说我娘了?”
离心一听这个,不由得笑意更深了:
“殿下快别提了,下午的时候,国公爷都快哭了。”
柳元卿不大明白,问:
“怎么了?按理说我外祖母说我娘,我爹应该高兴才对啊。”
离心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说道:
“奴婢也不知道,太夫人这算不算得上是说夫人。”
柳元卿一听,肯定是跟以前不大一样?听说他爹难受,柳元卿立时来了精神,道:
“快说,怎么回事?我先还担心我娘挨说,回头又该对着我爹低头了。”
离心说道:
“太夫人派来的,是身边得力的丁妈,很是厉害。一进来,见了国公爷就给国公爷认错。拿出七出的妒来,非说……”
柳元卿见离心不往下说,心下正痒得难受,催促道:
“快说,什么事,直说无防。”
离心这才说道:
“丁妈说,太夫人说的,她老人家有愧,女儿没有教好,便就嫁到了柳家来,女人嫉妒为乱家之本,若不是夫人悍妒,国公爷怎么能在外面养外室?催着夫人让夫人收拾东西,要接了回楚家。”
柳元卿嘴里的饭差点儿没喷出去,笑得趴到了桌上,说道:
“快说,然后呢?我爹怎么说的?”
离心有些担心地问:
“殿下没事吧?要不等吃完再说吧,殿下再呛着,秦嬷嬷又要骂奴婢了。”
柳元卿催促道:
“你说你的,没事,我呛不着,你快说,太有意思了。我爹呢,我爹怎么说的?还有我娘,我娘同意回楚家?”
离心有些担心,但仍是往下说道:
“夫人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不是夫人拦着,是国公爷……嗯,是国公爷非要养。丁妈义正言辞地说夫人不柔顺,不守三从四德,楚家一定要将夫人接回家去再行教育,让国公爷另娶贤妻。”
接下来的话,离心实在是说不出口,丫头位背地里说说还行,可是当着柳元卿的面,到底还是要为柳成展留些面子。
柳成展当时脸都绿了,现在他腹背受敌。
简直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丁妈像是催命的似的,让楚仪信收拾细软,口口声声楚家愧对他,所以嫁妆也不要了。
楚家来这一手,简直比骂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柳成展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不能眼见着,儿子娶妻在即,老婆真要跟他闹合离。
柳成展真的是快哭了,拦着丁妈不让楚仪信走。
就差给丁妈跪地上了,指天发誓,不是楚仪信不贤,是他自己不是人,色令智昏,以后再不敢了。
丁妈并不好糊弄,虽然最终答应不再提楚仪信回楚家,但却说明天会送十个美人来,当做是给柳成展的陪礼。
柳成展这个挠汗。
楚家不亏是帝师出身,这整起来来,真比拿刀子捅人还让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