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坐了起来,拉着柳元卿道:
“好了,姨母不逗你了,快来坐下,让姨母好好看看,这几天怎么了?姨母这儿也不来了。我听人说昨儿晚上萧贵妃到你哪儿去,被你一堆的胡话给吓走了?”
想起昨天晚上盼着当太后的话,柳元卿忍俊不禁地笑了。
楚润娘忍不住宠溺地伸手,笑着戳柳元卿的额头,说道:
“亏了你想得出来,拿那些话来吓她。不过她平日里胆子就大,你要是说些别的,还不见得能将她吓跑。”
柳元卿吐了吐舌头,笑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萧贵妃去天邑宫所求何事,柳元卿知道,楚润娘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楚润娘瞅着柳元卿,伸出手摩挲了下她的头发,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柳元卿歪头靠在了楚润娘的怀里,娘俩个静静地,谁也没说话。
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柳元卿的屋里用了冰,身为皇后的楚润娘屋内的四角,也全放着冰盆子。
屋内冰热适中。
楚润娘心里,十分不好受。
毕竟她一直将柳元卿当成了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娇养着长大的。
柳元卿的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皇上乐意让她出宫,而几位皇子,也非常的想让她出宫。
而她自己也乐意出宫。
因为只有出了宫,才有可能建立自己的势力。
她不想周围环绕的,全部都是宫里皇帝、皇后的人。
想办个什么事,都绕不开皇帝、皇后的眼睛。
可是,柳元卿却知道,皇帝、皇后是决不会痛快的答应,让她自己出宫住的。
柳元卿突然站了起来,笑眼弯弯地对着楚润娘说道:
“姨母起来吧,一直在床上,呆会怎么吃早饭?元卿还没吃饭呢,也饿了呢。”
楚润娘有些疑惑地看着柳元卿,但一听说柳元卿饿了,仍是急忙说道:
“看我,自己惫懒,便就将你吃早饭的事给忘了。好,姨母这就起来,咱们娘俩个一起吃。”
孙嬷嬷听了,连忙出去,喊了小宫女来,端着热水,侍候着楚润娘起床洗脸、净牙。
婉凝拿了几身日常的衣服过来,柳元卿瞅了瞅,选了一件海棠色,窄袖寿字灯笼锦子。
楚润娘一见那颜色,便就笑道:
“怎么拿这件衣服出来?样式倒是好,只这颜色,我穿不嫩了些?”
柳元卿却不管,边往楚润娘身上套,边说道:
“谁说的?要元卿说,姨母皮肤白净,这颜色最配姨母了。”
楚润娘见柳元卿非要让她穿,边伸袖子边说道:
“好了,姨母穿就是了,你一边去,让婉凝她们侍候我。”
柳元卿不为所动,为楚润娘穿好衣服,却又将楚润娘拉到了梳妆台前,说道:
“元卿怎么就侍候不得姨母了?元卿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姨母可是皇后,全天下,再没姨母高贵的了。怎么就当不得元卿侍候了?今儿元卿就要好好的侍候姨母一回。元卿要为姨母梳头发。”
楚润娘不明白柳元卿今天是怎么了,但见她说得十分的认真,好像要是楚润娘不同意,她便就要学着小时候,坐地上耍赖的模样,楚润娘只得认输道:
“好好好,姨母就让你来梳头,行了吧?大不了,姨母今天谁也不见,就咱们娘两个呆着,行了吧?你啊,越发的小孩子气了,可叫姨母怎么放心?”
楚润娘坐到镜子前,柳元卿从婉凝手接过梳子来,梳得十分的认真。
但无论是孙嬷嬷,还是婉凝几个,都有些担心。
怕柳元卿将楚润娘的头皮拉疼了。
楚润娘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她并没有多少的白发,只是鬓角略有一点点染了风霜而已。
柳元卿不由得羡慕道:
“元卿将来老了,要是有姨母这样的头发,就好了。”
楚润娘的头发不单黑,还非常的浓密。
听了柳元卿的话,对着镜子,楚润娘瞅着柳元卿不由得笑道:
“你才多大,竟就担心起这个来了?现在不行了,老了。姨母像你这么大那会儿,头发一把握不住。不过元卿不用担心,你用的跟姨母用的澡豆是一样的,将来元卿的头发比姨母的更好,到七老八十了,也不见得就生白发。”
可不是吗,那澡豆配方,柳元卿曾经看过,着实是吓人。
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两,奈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两,麝香一铢。上一十七味,捣诸花,别捣诸香,真珠、玉屑别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
别说做了,就是将这些东西凑齐了,若不是宫里,也是合不成的。
柳元卿今天是憋足了尽地讨好楚润娘,于是不再出声,细心地为楚润娘梳了一个元宝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