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俐偲毗的身体也在这无数空间的分割中,鲜血直飚。剑气飞扬凛冽地切天割地,俐偲毗身上血线不断出现。俐偲毗足尖在城墙上用力一蹬,沉重地向城墙下摔去!
与此同时,冲云子道长朗笑三声,笑声一停,周身一百多穴道里,贯穿出无数深刻的小洞。他破烂的道袍随风飘荡,仿佛要乘风归去。
俄顷,洞穿,血出,盘坐兵解。唯有一张澄澈道心的脸上,一丝瑕疵也没有,含笑而逝。那柄“苍雪”长剑,在晨光中闪烁着点点金茫。
翟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击败俐偲毗,是第二步。他和城头的同伴们,还要并肩完成第三步!
他们分出人手去对抗两名强者时,城墙的其他地方因为防守人手减少,乌鸦鸦的图桑士卒都攀登攻城梯,翻越黄土城,挥舞着弯刀,如潮似水地杀了上来。
翟容捡起战死同伴的长剑,再次加入城墙的争夺之战。
“杀——”傅言川见图桑人的两名强者一死一伤,更看到老友慨然赴死,心中大为震荡。对着身后的年轻子弟们大喝着。城墙上的中原人,此刻士气振发,将城墙下的十面王鼓的气势全然镇压!
侍立在冲云子道长身边的关客鹭,一把将驻云门的掌门剑“苍雪”从黄土地面上拔起来。方才为了让师叔完成临死返照的一剑,他将这把剑递还给了冲师叔。如今,师叔已经走了,他关客鹭就是驻云门在此处唯一的持剑人!
他用力擦一下面上的涕泪,跟着傅大侠冲了出去。
关客鹭知道,他们计划的第三步,是务必除尽城头上的图桑士卒。他不会手软,他不会让师叔失望,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城墙下,秦嫣趴在死尸后面,看到许多刚刚要冲上城头的图桑军士,如同被掀翻了虫穴的黑虫一般,不断飞跌出城墙。
翟容他们的人出现在了城头。他们砍毕最后一名试图跃上城墙的图桑军卒,站立在城垛上,怒视着下方。每一张面孔都是英风烈烈,铁骨如铸。
秦嫣担忧到将拳头塞到口中,生怕他们被图桑人的乱箭射中。
可是,这些大唐侠少们已经通过骇人听闻的暴杀,将城下这三千人马彻地威慑住了!昔阳巴莱和俐偲毗在军中,乃至在整个西图桑王庭里都是何等身份的强者?竟然几个照面便被对方屠个干净利落,城下的图桑人哪里还有恋战之意?
这是侠少们计划的第四步:绞杀对方两名强者之后,站上城头唱好这一出“空城计”。让对方不再敢轻易攻打夕照城,为他们等待援兵,争取尽量多的时间。
果然,看着这些唐国年轻人,连续展示出了如此恐怖的击杀,依然站在城头,毫无惧色地向城下数千人发出挑衅。城下的莫贺咄可汗心中泛出浓浓寒意,鸣鼓让自己的军卒退下。
图桑兵卒随着金鼓声纷纷退回城下,俐偲毗被人扶回军中,莫贺咄可汗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命人给他疗伤。他腰部被冲云子道长贯入一个深口,其他地方也有割伤,一时不能再入战局。
莫贺咄可汗命令军队退开一定步数,保持着距离。
明净的日头依然在大漠之东,这个早晨似乎特别漫长。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不知走了多少轮回。
……
……
秦嫣看到几匹失去主人的图桑战马三三两两,从自己所隐蔽的尸体处走过,立即伏身过去。选了一匹辔头比较齐全的黑色战马,动作很轻地攀爬在战马的一侧,手指拉着缰绳,悄然促动着马匹,打算借着这匹战马的掩护,离开那座充满着杀戮气息的夕照大城。
她在马身上荡荡悠悠,慢慢地远离那片杀场。
心里则一遍遍计算着,翟家郎君生还的几率能有多少?她算来算去,都觉得这事情恐怕凶多吉少,而且凶很多,吉特别特别少。莫贺咄可汗当初能够影响整个西图桑帝国,与数个图桑王姓为敌,也是有自己的底气的。他手下军马一向以人多战斗力强,而在图桑帝国雄踞一方。他的拥簇者和追随者也不少。秦嫣知道他手底下的军队是论万计算的,根本不是眼前那区区数千人。
数万人围城?
她得尽快离开才好……
她想: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敦煌。过几日,等翟家郎君战死夕照城头的消息,传到敦煌城里,想来翟家主也不会为难她的。
第一,张娘子是知道翟家郎君带她一起出去的,这件事情不是她的责任;第二,从丝蕊的事情可以看得出,翟家主是个很同情弱者的男人,不是不讲道理,会随意迁怒无辜的混账贵人。最要紧的是,翟家郎君带她出城墙的时候,闹了很大的动静,过后跟唐国骑兵也有过接触。很多唐国军士可以作证,翟家郎君是自己奔上的夕照城,自己选择跟那些城墙上的人同生共死的。
嗯,这事儿,她完全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她只要一回敦煌城,装作受了惊,哭得可怜一些,向翟家主如实汇报事情就可以了。
是的,是的。
什么都与她无关,她继续回到敦煌城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