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了一把,哪怕他对葛萨部毫无异心,此刻也没有人会再相信他结盟的诚挚了。势成骑虎,已经难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葛萨的两位王子在手中,杀了他们,造成葛萨部更大的动荡,以获取更大的利益。待此事了结,再来对付那个耗子般的处月部落。
处罗武士们得到汗王的命令,手中弯刀映着烈烈火光,叫喊着冲入了一片混乱的战局中。
金毯染血,铜簋踢翻,大帐倾倒……
五十年来,象征着时罗漫山和平的宴会,处在一片猩红血雨之中。
残杀很快出了结果,处罗汗王杀尽了葛萨部来此处赴宴的首脑,控制了局面。
步陆孤鹿荻和秦嫣则早已骑着大黑鸟和白小飞,迅速向自己的部落撤退而去。
不远处的山顶上,翟容和小纪在远远观望着那里的大肆杀戮。
小纪道:“处罗王是堵不住悠悠之口的,没有人会认为,葛萨汗王之死与他毫无关系。”
翟容道:“这一步走得不差。葛萨部与处罗部强手联合之时,处月部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如今处罗成为葛萨新任汗王猜忌的对象。处月部要比先前有一些缝隙可钻。”
小纪说:“可是,葛萨部落哪怕只派出五分之一的兵力,也足够将处月灭族。”
翟容没说话,低头在沙地上计算着双方的对阵数量。
小纪猜测着:“处月部会去找西图桑大可汗安抚?”
翟容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望着远处的火光缭绕,处月部族的存亡依然是个死局。小纪看着他的神色:“你认为目前还是没有转机?”
“不会有转机。”翟容放下手中当作笔的树枝,肯定道,“处月部积弱太久,依然会被灭族。”
秦嫣和步陆孤鹿荻制定的计划第四步:倾尽整个部族的力量,光明正大地跟葛萨部落打一场。要么我死,要么你亡!
三日后,愤怒的葛萨部落迅速组织起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在大树山口堵住了试图东逃的处月部落。
葛萨部落排行第四王子,自两位兄长在三日前的时罗漫海宴会上死于非命,这对于他来说,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无论是在军功还是与父王的亲切程度上,他都不是两位大妃所生兄长的对手。本来以为汗位已经与他再无关系了。这一回父王和两位兄长都死在宴会上,他终于有了统兵的权力。
为了让自己的汗位来得更加名正言顺,在基本安抚了葛萨部落的愤怒情绪之后,他分出一支队伍去防备处罗部落。
然后,调拨出两千精兵强将,追杀处月部落而来。
大树山口上方,层层乌云聚集于此,远处的雪山在浓云密重中身影泛着苍白的颜色。山口亿万年承接的雪山之风,在这个清晨显得特别寒气逼人。
处月部落整个七百人都在,四百老弱妇孺坐在牛车上,男女老少依偎在一起,褴褛的衣衫,蓬乱的头发,在雪山寒风中吹得如同一面倒伏的长草。他们身边是自己家的马群。
羊群,牲畜们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此起彼伏发出哀哀叫声。而处月部落的人们,却一片死寂。
这些处月部落的妇孺老人并非孤单的,他们面前,是三百名处月战士们组成的人肉之墙。他们所有人都在一起,退到了无可再退的地步。
的确,他们已经在这边草场上退让了无数步,从两年前那场巨大的雪灾使得部落失去了大量财物和壮实的生命之后,他们一直在这个大漠中腾挪转退,试图寻找到一点生机。他们不愿为奴,他们想作为一个自由的部落,在金娑草场上放羊牧马,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今天,他们退无可退了,那就不再退让!
要么我死,要么你亡!
这是他们年轻汗王在命令众人出发赶奔大树山口之前,对众人说的话。
生在一起,死在一处!这是每个处月战士离开自己的亲人,站到他们面前去为亲人们遮挡风雨时,双方在心中默默立下的誓言。
正在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沉闷之情时,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割破北风,进入众人的耳朵。
白马翩然中,娜慕斯袅然来到了阵前。
大树山口的一处山崖上,翟容手中托了一把承启阁特制的“千里镜”,看着下面远方即将开战之处。
“小纪,”翟容诧异地看着娜慕斯的琵琶,“阵师吗?这个女人是阵师?可是,琵琶音量有限,指挥数个武人的小阵是可以的,指挥军队作战?这怎么可能?”
他想起夕照城下,若若击鼓破阵师的事情。若若自小受长清阵师的训练,天时地利时,可以造成一些破坏。但是,她从没有机会指挥过作战。武人作战也不会,远远不如施摇光。
小纪接过他手中的千里镜看了一会儿,遗憾道:“早知这女人要以音律阵师作战,我该传信让摇光姐过来看看。”
“嗯。”翟容专注看着山岩下,“应该不会是阵师。我们这些天都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他们练兵。阵师是要与军队长期浸淫的,这些波斯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