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先生的。恰恰说明,以长清先生如此彪悍的观察能力,如果与他们联手,双方可以获得更多有利的东西。
长清看了一眼他笑眯眯的眼睛,再看看站在他身边,一脸诚惶诚恐的秦嫣,说道:“都去洗沐一下吧。”
秦嫣偷偷松了口气,至少长清如今的态度,显露出他对于在柔远镇的事情,打算看在妹子的份上既往不咎了。
长清哥哥出于对她的宠爱和关心,会对翟容的事情上,适当做出一些宽容,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只是……
她就是觉得郎君似乎脸皮变厚了许多。
昨晚,在那个小客栈之中,按住她亲了个昏天黑地,她有了错觉,似乎自己与他不是久别重逢,依然彼此熟悉得如同两年前离开敦煌的时候一般。可是,如今跟他站在一起,她发现他的变化其实特别大。
秦嫣也是个十分敏锐的姑娘。她觉得,他的眉眼没有了年少时明朗清澈,多了几分深黑的沉厉之色。他双目注视,望着长清哥哥那副笑容,粗一看似乎挥洒自如,得体恭敬。可是,秦嫣却觉得,他隐约得体得有些过分了。
或者说,这个男人在这两年里,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开始向着某种十分虚伪的方向转变。
秦嫣正想再多看他几眼,翟容转身对她道:“若若,我带你们去沐室洗浴。”
“好。”秦嫣从扎合谷一路上逃过来,身上肯定需要洗沐清理一番了。哥哥也刚发了烧,身上的衣服都有了气味,若不是他被困扎合谷那么多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非得将自己即将入住的地方,仔细看上一遍才放心。秦嫣恨不能一到沐雨山庄,就让他去清洗一下。
方才她已经看到了翟容准备的沐室了。翟容将她送到门口,便带着长清先生离开了。
秦嫣走入沐室内,与翟家别府的奢华当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浴斛、沐架都是齐全的。而且,设计精巧,一座白绢糊成的木屋子外,绿意婆娑。一根青翠的竹管,接着此处天然热泉的热水,便能源源不断入屋提供沐浴用水。甚至还安放了一面体量不小的铜镜,荼蘼花枝的镜架前,搭着秦嫣的换洗衣衫。
男人的沐浴房则被盖在远远的地方,也埋了热水管。翟容先送了长清去换洗更衣,自己也顺便在附近的热泉里,换洗了。
秦嫣一个人在沐房里洗沐。沐雨山庄是个密谍传递消息的地方,并不安排人手服侍,只有四五位出自承启阁的人,在附近担当警卫。翟容已经吩咐他们不得进入城堡以内,他自己,还有秦嫣的长相,他的手下其实并不曾见过。
秦嫣见没人服侍入浴,她觉得这样也挺自在。
此刻不过是午后,秦嫣在暖阳之下,先将身上都洗过一遍。又在浴斛里,用那青翠竹管里流下来的热水,泡了一池子水。一头秀发高高挽起,浴斛边搭着一块绫帕,想要在热水中睡一会儿。
沐房一侧是个狩猎鹿形图丝绢屏风。里面一排细直的竹管,并排整齐。一股股碎晶细玉般的水柱不断泻下来,宛如一排珠帘,可以供人冲洗清洁身子。
秦嫣在这排竹管滴流,如雨水一般绵密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就迷糊起来。
正在浴斛的白雾蒸腾中,睡得朦朦胧胧,忽然看到一个白袍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秦嫣半眯着眼睛,心想,哪里来的郎君。
“若若,你要在这里泡多久?”翟容蹲下身子,他刚才在外面的热泉里洗沐过了,身上散发着清水的味道,白袍随意系在他的身上。
秦嫣被他惊醒,生气道:“郎君你怎么都不管场合?连沐室里都会过来。”
翟容端起旁边的一个青瓷托盘,上面撒放着热泉旁盛开的蔷薇花,高高地堆得如同粉花小山一般:“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回学人洗澡,撒花瓣?”
秦嫣听到他在提起的是,当年她在蔡玉班试图“诱惑”他的那件糗事。如果是十五岁的秦嫣,肯定红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捂住眼睛,不许他往下说。
秦嫣如今是十七岁的姑娘了,两人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她发现,自己这两年其实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很笃定地看着他。
他只清清爽爽挽了个乌黑的发髻,穿了一件厚压枝斜纹的锦缎素袍,一派玉华明姿。
郎君在柔远镇的时候,他头上垂着焉耆人散乱的发型,下半张脸则蒙在一块软麻围巾之中。她已经两年没有好生看过他了。
本来她还在嫌弃,他的眼神里已经没了当年的明透,此刻,只觉得深如一汪潭水,能将她整个人都化水,入了他的潭底。
他不是长高了一些的问题,而是长开了……长得让见到他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幻想,如何将双臂攀上他的肩背,让他的鼻尖,轻轻抵在自己的脸上……
翟容抬起手,将瓷盘之中的蔷薇花瓣,飘飘洒洒地从指缝之中流泻下来。
浴斛中的水,本来埋到了她的颈部,那么多重重紫粉白香的花瓣,如雨一般落下,在水表面结成一团团如浮云一般的香气。
花香肆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