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处月部落的小王步陆孤鹿荻。她当时在车队里翻看有没有金银财物,被我遇上了。”
长清仔细看着她的脸:“你跟翟家郎君是什么关系?”
“没……没有关系。”在自己兄长面前说谎还是压力挺大的。
长清是能识人之人,怎能看不出她已经与人初尝泽露了?他道:“嫣儿,你知道自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吗?”
“没有吧?”
“以前你跟我说起外出所遇之事,你不会骗我。”长清道,“可是如今你骗了我好多次。”
“哥哥!”
“你跟那翟家二郎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
“嫣儿,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在哥哥面前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长清道,“你总有圆不过来的时候。”他迫问道,“你到底跟他到了哪一步?”
“我们没什么的。”
夜风吹在天山无名山谷之中,春天已经接近暮春,天山深处依然很是清冷。长清问:“一起睡觉了?”
“哥哥!”
“哥哥是懂医的,你身上的气血都和先前不一样了,你以为你能瞒过我?”
秦嫣捂住脸。
“既然,敦煌的事情不肯说,夕照大城说细致些,应当没问题?”
秦嫣立时想到在珠兰暗道中,她摸翟家郎君的手指,他捏她的指尖;她还抱着他睡觉,他也抱还她……秦嫣将头埋在双膝间。
长清合十,心知,这孩子是彻底废了。
“那你说说看,你先前说的事情,有多少需要重新说过?”
“好罢,我全部重新说,行不行?”秦嫣有气无力地道,一大堆谎言,圆也圆不过来了。
秦嫣再次利用受训的断续时间,将去往敦煌之事重新给长清说了一遍。这一回她再不敢有任何隐瞒,只是有两件不得不隐瞒。
头一件,她与翟容之间的种种羞人细节,这个肯定不能出口。
长清认认真真地将她的话听完,指出:“那红莲石潭是很令人疑惑之处,为何能将你手臂上的烫伤很快治好?”他说,“我帮你涂药膏的时候,看到你的脊背上多了一片淤青似的颜色。可又完全不像……”
秦嫣道:“我也不知道。”秦嫣想起,曾经在翟家别府的水晶镜面里见过自己脖颈上的这片颜色,只是角度问题,看不清楚。翟容也见到过,说她是新长出来的。
过后经历了安业寺一战之后跟翟容在一起,几乎都是暗处,双方也没有再提起此事。
“嫣儿,你那般喜欢那个翟家二郎君吗?”
“啊?只是还可以吧?”
“你看看你,一提到他你就开始目光闪烁。”
“没有,真没有,我这一次什么谎话都没说。”
“夕照城上你为何要上去?”
“我想去救傅大侠和那些江湖弟子。”
“你是想去救翟家郎君吧?你难道不知道夕照大城之战是去送死的?豁出性命上那城头,你还敢不承认?”
“……”
长清无可奈何地摇头:“嫣儿,你以前那么乖,如今跟哥哥反反复复地撒谎!”
长清是在长安居住过多年之人,对于中原礼仪风俗也是很了解的。想到如此面骨还带着几分柔稚的妹子,半点名分都没有,被那个姓翟的臭小子给生吞活剥了,长清有些气恼道:“那个叫翟容的小子,以后哥哥要重重教训他一番!”
秦嫣红着脸,也不敢替翟容说话,依着长清道:“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人长得如何?”
“……”按照秦嫣的本意,自然说“很好看”,但也知道长清如今对郎君有些不满意,她低调回答:“还可以。”
“只是一个还可以?”长清道,“我妹子生得这般好,长得一般我可不给他。”
秦嫣以为自己说错了,改口道:“他……挺好看的。”
“长得好看,就能随便摆弄小姑娘了吗?”长清的愤怒更甚,“浮浪少年!”
秦嫣发现自己错了,她一直认为翟容比较龟毛,没想到长清计较起来,居然这般可怕。
“他没提出将你带回中原?还是悖于唐国律法,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他让我跟他去师门,他师门在河北道北部的东海之上,他说那里唐国律法管不上。”
“他是翟家嫡子,难道不想接掌家主位?”
“他已经自请逐出族册了。”
长清问清楚之后,说:“嫣儿,既然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为何不跟着走。男人的心思不会长久,变心了你也就失去这一次逃出扎合谷的机会了。跟你说过无数回,机会稍纵即逝。”
秦嫣看了他一眼,怯怯道:“哥,我……答应做他们的线人……”
长清悚然立起眼睛,压低声音:“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要带哥哥一起逃出去,他们答应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