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棺材铺
我不知道我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态来把我的经历记录成书,历经几十年的无数杂念像缠绕的藤一样盘踞在我的心中,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记录成书,因为我太需要一种倾诉的方法了,我也相信你们最终会理解的。
废话就说到这里吧,忘掉所有,让我从一个最适合的角度切入吧。
我的老家成都是一个还算让人舒服的地方,我指的是没有遮天高楼的乡下。可能是因为我的性格和家里的职业,我自小就对这种拥挤的环境有种莫名的畏惧。
祖上三代的生活都是在一个破旧的小铺里度过的,小铺的名字也很简单,“棺材铺”,顾名思义也就是帮人料理后事,也能多少帮人验一下尸,这做法医的本事也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我也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我家的工作和爱好都是与尸体有关。
不过好像因为父亲还帮村里的派出所破过一起伪装成自杀的杀人案,所以村里人对我们一直都还不错,但那时太小,具体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的父母走得早,使得我的童年是在一个相当难受的情况下度过的,父母走后一直跟这爷爷生活,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每天守着一排排的棺材,这些棺材有时候会少一个,有时候又会多一个。
即使不愿每天面对这些鬼气森森的木箱,但我也明白我应该学会忍受。
直到小学毕业以后我就没再上学了,也不为别的,因为我实在受不了当时那些人鄙夷的目光,也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并不想说什么,我只能怪上天没有让我父母活得更长久一些。
我就这么一直孤单的生活着,跟爷爷也只是有一些必要的交流,我爷爷精神上有些问题,总是神神叨叨的,不过也还能交流,不过他的心态确实是很好,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事愁过,从体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到了2000年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偷偷买了张火车票,带着衣锦还乡的梦想连夜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只给我爷爷留了一封字数不多的信。
我出去闯荡了好几年,干过建筑工,当过保洁和服务员,混到最好的时候甚至和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当然大部分钱都是他投资的。哎,世事无常,没想到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他用公司的钱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公司倒闭了,我新交的女朋友卷走了我卡里的钱然后人间蒸发。没错,这就是我前几年的生活,结果混到最后一无是处,后来想想只能回家了,也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废物吧。
无论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是流光溢彩的高楼都比不上“家”这个字的亲切和归巢的感觉,即使心有不甘但我也真的累了,最后还是逃不开这回家的宿命。
来到火车站,用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买好了票,因为车到晚上才来而我又没有什么去处,所以一大早就去候车厅等着了,刚坐下突然觉得好累,也许一觉醒来我就是大富翁了了呢,我跟自己开了个小玩笑然后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睡得正惬意,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我“殷海!殷海!别睡了”“谁啊?”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好像见过啊...“胜虎?”我终于想了起来,这是我同村的人,比我小上几岁,小时候也只有他偶尔跟我说几句话。“你怎么在这?”他说
“我还要问你呢。”
“算了先不说别的了,那啥,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咋了,能有啥事,我这也正准备回去呢。”
“你一走就是好几年,村里也没人能联系上你的,要不是这么巧碰上你都没人找得着你!”
“到底啥事,别特么废话,赶紧说!”
“那个,你别激动啊....殷,殷伯伯去世了”
“啊?啥时候的事!”
等我回到村里,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家的棺材铺和房门口的棺材,是一口有些诡异的暗红色棺材,上面有一个小牌子“殷伯年”是老爷子的名字。但我没功夫去想这些,我一把抓住了胜虎的衣领“为什么把我爷爷晾在这!”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走之前的几年跟我爷爷过得有多么艰涩是外人难懂的,再加上我一声不吭的跑去外地却只给老爷子留下了一封信,说心里没愧疚那是骗人的。
“殷,殷哥别激动,老爷子才刚走,咱村里的习俗你不会忘了吧?”
我点了一支烟平静了一下,拍了拍脑袋,出去这几年到把这个忘了,村里信奉人死了以后灵魂是能回到死亡之地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为了能使灵魂能找到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把尸体放在大门口三天,第四天再下葬。我猛吸了一口烟,迫使自己先冷静一下,我让胜虎跟我说说我走了以后的事,胜虎在一旁说,我却一点也没听进去,他看我没在听也就没说下去。
我想了想还是先把爷爷的后事都办妥了,我慢慢打开了棺盖,倒是比我想象的沉好多,也不知道是什么木质的。虽然死后开馆是对死人的大不敬,但我迫切的想看老爷子最后一眼,想来老爷子应该也不会怪我。光线钻入灵柩温和的阳光拂上了一张苍老的容颜,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苍凉,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感觉老爷子脸上反而有一份豁达,在我印象里他一辈子都平平淡淡的,也一直乐观着。
跟他交谈过几次我也能觉出来老爷子阅历非浅。也许这份心境我是一辈子都拍马难及的,感叹了一会儿,我合上棺盖,深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