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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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磊抖着干粮带。

兰天和几个战士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

地上的搪瓷碗里也只有一丁点炒面和青稞。

兰天发现地上掉着一粒青稞，赶忙拾起来，吹吹，放入碗中。

张磊端起碗，看看大伙，苦笑着将碗递给兰天。

兰天端着碗，瞅了好久，又转给了其他战友。

搪瓷碗在战友们手中转了一圈，原封不动地又回到了张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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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门口令人痛楚、汗颜的混乱场面，张磊埋下了头。他流泪了，心如刀绞。

眼前不断闪现出几天前战友们为了一点炒面互相推让的情景。他痛苦地摇摇头。

哄抢还在继续。

亨利起先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终于明白过来时，乐得手舞足蹈。

几个美国兵边看边叫唤着：（英语）猪猡，抢啊，打啊。

经过一场混战，抢到饭的战俘们或蹲或站，或席地而坐，头也不抬地吃着饭。有人噎得只抻脖子，满脸痛苦。

瘦猴圪蹴着，用手抓着饭。边吃边看看坐在地上的谭锴：吃，吃吧。

谭锴望望面前放着的大米饭，痛楚地摇摇头。长叹一声。目光转向坐在旁边的赵亮，苦笑：老……你吃吧，我吃不下。

赵亮摇摇头。

一直站着的王本蛋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边吃边往外走。

古华蹲在桶前，小心翼翼地刮着桶边的大米粒。边挖边往嘴里塞。

王本蛋走了过来，照着古华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滚开！你他娘的阎王爷嘴边抢吃的找死呀，少吃点，省得一会又往茅房跑。让美国佬一枪崩了你小子。

古华敢怒不敢言。眼里闪着泪花。

王本蛋拉过饭桶，瞪一眼古华：“看，看个逑。”蹲下身，用碗刮着桶边的饭。

古华擦擦眼泪，跪在地上用手捧起沾满泥土的米饭，全然不顾地吃了起来。“饿死鬼，给你——”王本蛋瞅瞅古华，幸灾乐祸地笑了。站起身，将手中的少半碗米饭递过去。看着古华刚要伸手，他又收了回去，“好小子，真他娘的阎王爷嘴边舔吃的，还真，真敢要，老，老子，还，还没吃饱呢。说着大笑了起来。”

瘦猴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搪瓷缸往地上一礅，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骂道：奶奶的，哪个骚娘们裤裆破了，蹦出个王八蛋来，咋，吃饱了撑的找乐啊。说着就往外走。

谭锴紧忙起身拽瘦猴。但被恼怒的瘦猴甩了开。

王本蛋先是一楞，当他看清挑战的是瘦猴时，乐了：嘿！嘿！俺的娘耶，谁他娘的锅撇盖攮了俩眼，好大一张脸，你，你算老几呀！

瘦猴捋捋胳臂，挥舞着细小的拳头冲了过去。边冲边喊；少他娘的废话，老子今叫你长点记性

瘦猴和王本蛋俩人扭打在一起。

战俘们反映各异。有人劝架，有人起哄，不少人冷漠旁观。

美国兵兴高采烈，狂呼乱喊：（英语）好。打呀。

张磊再也看不下去了，走到近前劝阻着：行了，都别打了。也不怕美国人笑话。

瘦猴踢了张磊一脚：笑话个逑。美国人是你爹，笑话老子，你个假洋鬼子，滚开！

战俘们起哄。

张磊无奈地只有摇头。

直到亚丁和几个美国兵闻讯赶来连拖带打总算把扭打成一团的瘦猴和王本蛋俩人扯了开来。

瘦猴擦擦嘴角的血，鄙夷地唾了一口。

王本蛋也不服气，挑衅地晃了晃拳头。

亚丁眼睛一瞪：老实点，这里是战俘收容所，有本事，别当战俘。都各回各地老老实实吃饭。

瘦猴瞅一眼王本蛋，揉揉胳膊。走回自己的铺前，弯腰拿起撂在地上的搪瓷缸，继续吃饭。

张磊看着面前的空搪瓷缸，眉头紧锁。

瘦猴来回瞅瞅，嘿嘿一笑，晃晃悠悠走到张磊跟前，讪笑道；兄弟，来，闻闻，喷喷香，地道的美国货。

张磊扭过了脸。尽管他也饿极了，但一点食欲也没有，相反有些倒胃。

瘦猴冷笑，语气中分明带着刺。怎么，吃腻了，还是……嗷，老子差点忘了，咱们的张大干事会拽洋话，俺们走路，人家坐汽车，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喽。

田娃跟着起哄：那是，人家等着洋鬼子请客呢，哪稀罕你这白米饭。

张磊脸一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瘦猴弯下身，压低了声：妈妈的，假洋鬼子。你少跟美国人套近乎，当心老子弄死你。（说着拍拍张磊肩膀，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笑）不过，兄弟，回头给美国大兵捎个话，赶明弄俩菜，美国罐头也行，老子也开开洋荤。哈哈！

田娃：谁说不是。俺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美国罐头呢。说着下意识地舔舔干裂的嘴唇。

“那，你就等着吧。”瘦猴走到谭锴跟前，瞅瞅谭锴面前一动未动的白米饭，“谭大哥，你咋不吃呢？”

谭锴瞅瞅赵亮，长叹口气：哎！你，吃吧。

赵亮拍拍谭锴，苦笑下：行了，先吃饭吧。

谭锴又是一声叹息。

张磊看在眼里，心里直嘀咕。谭锴曾经做过张磊的上级领导。这个上级给张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