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明显没有了先前的好奇心,脚步也快了好多。正当大家索然无味时,从第三排拐弯处,传出了铁器的敲打声。
走进了记者们发现:正如威尔斯所说,是几个战俘在做着收尾工作。由于先前有了威尔斯的提醒,大家都只是远远地站着。
威尔斯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熟悉的战俘身影,惊异地大喊:密司脱张——
面朝东正蹲着干活的战俘转过了头。此人正是张磊。
威尔斯紧走两步,拉起张磊,看着张磊脸上的汗水,还有一道道擦拭的黑印,连连摇头,“老朋友,你是我们的翻译,怎么能……”
“这有什么?”张磊嘿嘿一笑,伸手擦擦脸上的汗水。立时,脸上又多了几道黑印。
威尔斯又是摇头。从上衣兜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你呀,是翻译,是我们的文职人员,不是干活的prisonerofriar【战俘】。”
张磊没有接手帕,脸一沉:少校,请注意你的用语,我们是战俘,但也是……
“好,好,好。”威尔斯尴尬地一笑,“老朋友,我收回刚才的话,请原谅……”威尔斯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二狗子,脸色大变,口气也冲了,“狗,你在这里干什么?”
“俺,俺是……”二狗子被威尔斯的突然发火,吓懵了,指着干活的战俘,结巴了好久才说,“俺是来监工的。”
“监工?”威尔斯哈哈大笑,“狗,你的自我感觉太好了。这里是甄别区,不是你们警备队。”威尔斯拍拍二狗子肩膀,“狗,回去告诉你们的联队长,从现在开始,除了施工人员,你们的人不许出现在甄别区。”
二狗子连连点头,瞅瞅张磊,战战兢兢地:“可是,俺……”二狗子想说又不敢说。其实,他是负有特殊使命的。刚才,负责搭建帐篷的所有战俘都被警备队押走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战俘做收尾工作。王效美把他留下来,名义上是监工,实际上是让他监视……
一直低头紧固帐篷螺丝的李土地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咋样?二狗子,不敢板叫了吧?你呀,就是一条狗。一条哈巴狗。”说着随手将手中的扳手扬了扬,学着威尔斯说话的腔调,“狗,回去告诉王效美,别到处瞎梆梆。当心掉了吃饭的家伙什。”
小不点也跟着起哄:就是。狗,滚蛋吧。
其他几个战俘也跟着喊。
二狗子脸涨得快成了酱紫色,眼睛直瞅着威尔斯。
威尔斯恼怒地摆摆手,“滚!”
在哄笑声中,二狗子不情愿地走了。
威尔斯摇摇头。其实,赶走二狗子,并不是他的本意。张磊给了他难堪,当着记者的面,他心里窝火,想挽回些面子,没承想……威尔斯懊恼地回到看热闹的记者跟前,耸耸肩,两手一摊,解嘲地笑笑:“这些中国人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布?拉斯恨恨地骂道:这帮该死的家伙!
威尔斯瞪一眼布?拉斯,哈哈一笑:“甄别在即,人心浮躁,情理之中啊!还是互相理解吧。”
起风了。甄别区似乎显得风更大。帐篷与帐篷之间的夹道风,由东向西,裹挟着尘土和碎石,越刮越猛。顿时甄别区成了一片昏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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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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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盟终于从联队部回来了。
一见高盟回来,赵亮笑了:小高,真有你的。
高盟脱下身上穿着的雨衣,递给赵亮,嘿嘿一笑:团长,大功告成。地道的美国货。
吴林凑了过来,好奇地摸着:小高,哪弄来的?
高盟淡淡一笑:这是美国人送给咱们的礼物。
吴林嘴一撇:拉倒吧。那帮的,能有这好心。
赵亮哈哈大笑:吴营长,这回你可想错了。咱们的高翻译官说的一点不错。这真是美国人送给咱们的。而且是咱们71战俘营的总管大人布鲁吉少校送的。
吴林还是摇头。
高盟嘴一撇:吴营长,信不信由你,反正俺这回没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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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之前,高盟又去找了布鲁吉少校。再次递交了《》。
布鲁吉接过《》,显得很为难,“尊敬的高,实在抱歉。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你们写给杜德将军的信,我都一封不少地转呈了。可是……
高盟淡淡一笑:少校,甄别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六项要求只是最基本的……
布鲁吉摆摆手,苦笑:“高,坦白地讲,你们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这些……”布鲁吉长叹口气,“高,我很同情你们。也想尽量地帮助你们。这样吧,高,除了这《》,你们生活上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只要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一定尽力而为。”
高盟心里笑了,但依然不动声色:“承蒙少校关照,生活上我们还过得去。”瞅瞅挂在衣架上的美军雨衣,又看看自己身上,“不过,你看这外面,恐怕这雨就要……”
布鲁吉一拍脑门:高,你不要再说了,你们中国人啊,就是……我明白了。您是想借用我的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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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林拍拍高盟肩膀,哈哈大笑:小高啊,小高,你这花花肠子,我算服了。可咱总不能把这雨衣变成……
高盟淡淡一笑:吴营长,这你就外行了吧?你看美国人这雨衣说到底就是尼龙绸做的,只是外面加了层防水的橡胶,只要我们把橡胶一点点抠去,雨衣不就……
吴林拍拍高盟肩膀:好小子,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就是懂得多。
赵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