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效美停住脚步，瞅瞅后面的孔祥瑞：行了，你小子骂了一路，也不嫌嘴干。

李大安依然气呼呼的：咋，老子就是气不过。签字画押，你当是那么容易。他美国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准强迫，不准打骂，还有……

王效美不耐烦地：行了，你小子真是头蠢猪。悄悄的，闭上你那张臭嘴。当心让美国人听见了，有你小子好果子吃。

李大安脖子一梗：扯淡，老子怕他个逑。惹急了老子，老子连他美国佬也揍。

孔祥瑞走近，拍拍李大安肩膀：“大安兄弟，稍安勿躁。你的胆量和勇气，鄙人确实佩服的五体投地。甭管美国人是好是坏，眼下，咱们都是人家手里的战俘，做好咱们的工作才是本分。再说签字画押，美国人讲究自愿，咱不也就是这么做的吗？”说着阴险地大笑起来。

几个人前脚刚进联队部，张弼就来了。

张弼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微笑着推到王效美等人跟前：看看吧，你们的杰作……

王效美战战兢兢地拿起文件，细看：这是一份打印文件。上面写到；我们过去在**统治下所受的痛苦不堪忍受，幸亏联合解救了我们，我们坚决不回大陆，我们要到台湾去，我们誓死效忠蒋总统。再往下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名字。

王效美不解地望着张弼：张组长，这……

张弼哈哈大笑：“联队长，这就是你们几个月前写的血书，李奇威将军十分赞赏，亲自作了批示。”用手指着文件上方一行英文，“喏，看见了吧。”

三个人的眼睛一起盯在了文件上。

这是一份打印件。文件右上方写着一行潦草的英文字。

孔祥瑞毕业于中央军校，当然认得上面的字：

好。好。好。

李奇微

1951.8.15

王效美没有系统学习过英文，但好歹在日本受过训，英文“好”字他还是认识的。

李大安看着上面几个横七竖八的洋字母哈哈大笑：奶奶的，敢情这美国将军跟老子一样，写的字象螃蟹乱爬。

王效美瞪一眼李大安，猪脑袋，瞎咧咧个啥。人家这叫大将风范。

孔祥瑞瞅瞅李大安，大安兄弟，傻了吧，李将军这叫龙飞凤舞，你那是横行霸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焉能相提并论也。

李大安眼一瞪，想反驳，但嘴张了好一阵，也没发出声来。

张弼摇摇头：“行了。大敌当前，还是一致对外吧。”敲敲桌子，嘿嘿一笑：“诸位，据可靠人士透露，李奇微将军在一份文件上连写三个好字，这在美**中都是罕见的。”

王效美的手在颤抖。

孔祥瑞激动的语无伦次：张组长，承，承蒙将军，厚，厚爱。我，我等愿孝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弼摆摆手：好了。这份打印件，是大使馆转来的，李奇微将军特意送给你们的。留个纪念吧。

王效美虔诚地叠起打印件，装入贴身的衣兜里。

张弼点点头：我还要告诉诸位的是，不久你们的血书将会出现在停战谈判桌上，它的作用绝不亚于一颗原子弹。诸位，你们的要求，是合理的，也是可行的。但是，根据《日内瓦公约》，困难还是不小的。接下来，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把动静闹大些……

王效美抢过了话：张组长，这你尽管放心。干这个，弟兄们在行。

孔祥瑞也说：组座，鄙职愿为党国的‘回家行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弼整整军容，一脸严肃：诸位，根据毛局长手谕：时机已到，立即启动党国的“回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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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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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李大安带着十几个警备队员来到了一小队帐篷。最后进来的是披着雨衣的西装革履的王效美还有夹着公文包的孔祥瑞。

李大安晃晃手中的大棒，大吼：奶奶的，都给老子放下吃饭的家什，全体集合。

战俘们象见了瘟神似的纷纷放下手中的搪瓷缸，站立成两排。有的战俘双腿还在颤抖。

瘦猴看看谭锴依然顾自吃饭。

谭锴放下搪瓷缸，走近瘦猴，小声道：行啦，别吃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瘦猴又扒拉了一口饭，这才慢腾腾地站了起来，走向队列。

李大安走到瘦猴身后，用木棒敲敲瘦猴的腿，怪笑：行啊，好的挺快的。奶奶的，当心下回敲折你两条腿。

瘦猴回头怒视着李大安，一句话没说。

王效美来回瞅瞅战俘队伍，朝站在队伍前面的王本蛋挥挥手。

王本蛋嘴里还在咀嚼着东西，慌忙咽下，噎得直伸脖子好半天才喘过气来，结结巴巴地喊：一小队全体注意，向右看齐，立正，稍息。

战俘们随着口令，做着不太标准的动作。但也有不少人双腿在颤抖。

“很好。弟兄们，韩战和谈也有一个多月了。和谈就意味着停战，停战就意味着交换战俘。交换战俘嘛，说白了，无非就是从哪来回哪去，那就是遣返回大陆，”王效美脸色阴沉下来：“回去，我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是有纪律的。战场纪律第七条就是宁死不屈，誓死不当俘虏。”说到这，王效美停了下来，两只眼阴森森地扫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人。

不少战俘低下了头。

王效美冷笑了：大家心里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