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中一片哗然。

孔祥瑞摇头，而后眼珠一眨巴，又笑了；当然啦，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是不行的。这样吧，呆会，咱们增加一顿夜餐，大麦饭管饱。联队长，您看可否？

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王效美。

王效美无奈地点了点头。

战俘们兴高采烈，欢呼，尖叫。

王本蛋提提裤子，长出口气：奶奶的，美国人这碗饭真不好吃。大半夜的。

不少人跟着叫唤。

王效美苦笑：弟兄们，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弟兄们，怎么说呢？咱是战俘，战俘，咱们现在是美国人的俘虏，叫我说，能吃上饭，咱就应该知足了，就应该感谢美国人了。当然啦，弟兄们挨饿，我也心疼。

王本蛋不满地撇了撇嘴。

孔祥瑞嘿嘿一笑：诸位，诸位，其实，想吃饱饭，很简单。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

不少人瞪大了眼睛，闪射出贪婪渴求的目光。

孔祥瑞笑而不语。

王本蛋忍不住了：孔支书，甚好机会？你倒是说呀？

孔祥瑞阴险地一笑：弟兄们，机会就在眼前。刚才的誓词，有谁还能记得？

众人面面相觑。

王本蛋不屑地：奶奶的，那玩意，鬼才记得住。俺……

王效美环视一圈：眼镜，你是知识分子，文化人，还是你给大伙再说说？

杨未四下看看，惶恐地低下了头。我，我……

孔祥瑞皱皱眉：杨未同志，说说吧。这可是党国考验你的时候。

李大安走了过去，挥起木棒：奶奶的，杨未，你他娘的就是个阳痿。象个娘们似的，大哥问你话呢？你哑巴啦？

王效美摆摆手，面带微笑：杨老弟，说说吧？

杨未嗫嚅了好久，终于象背书似地开了口：我们过去在**统治下所受的痛苦不堪忍受，幸亏联合解救了我们，我们坚决不回大陆，我们要到台湾去，我们誓死效忠蒋总统。

孔祥瑞喜笑颜开：好，很好。大家都听见了吗？

众人呼应：听见了。

孔祥瑞挺直了身子：同志们，这就是我们的誓词，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来实现它。说着凑近王效美，悄悄耳语。

“ok。”王效美环视一下众人，哈哈大笑，“弟兄们，格老子打小没念过几天书，可敬重文化人，再说，老子不是个逑事不懂的山老兜，赏罚分明这道理，格老子晓得。格老子决定了，杨未，从今起，虽然还是小队长，但可以享受副大队长待遇，也就是说，可以吃饱饭了。”

众人哗然。有人尖叫，也有人发出嘘嘘声。

王效美脸一沉：“奶奶的，你们哪个龟儿子不服，站出来，给老子也背上几句。格老子答应你，也吃饱饭。”王效美环视一圈，提高了嗓门：“我王某人向来奖罚分明。只要有功，就能升官。立小功当小队长，立中功，中队长，立大功，就能当大队长，……当然啦，联队长那是不可能的。

李大安晃晃手中的木棒：那是。联队长永远都是大哥您的，俺们哪敢想。

孔祥瑞不满地撇撇嘴。

众人乱成一团。

王效美又笑了：弟兄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中国还有一句话：有奶便是娘。话是糙了点，可他是个理。当下，咱是战俘，吃的是美国人的，就连身上穿得也是美国人的，咱，咱就一句话：跟着美国人干了。美国人有的是大米，牛肉罐头。

王本蛋拍拍袒露的胸脯：那没问题。只要叫老子吃香的，喝辣的，老子把命给他了。

不少人跟着狂喊；干了。干了。

孔祥瑞：好！好！诸位，诸位都是党国的仁人志士，为了表示吾等效忠党国的决心，鄙人提议：歃血铭誓。

王本蛋喊了起来：孔中尉，啥叫歃血……

王效美大笑：奶奶的，你真他娘的是个笨蛋。龟儿子，老子告诉你，就他娘的是立字为据，签字画押。对不？孔老夫子？

孔祥瑞摇摇头，叹口气：权且如此吧。古人歃血为盟，那讲究的是……

王效美哈哈大笑：“孔中尉，现实些吧。这是在美国人的战俘营。”说着走到桌前，拿过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稍倾，又咬破食指，按下一个血红的指印。然后瞟了一眼孔祥瑞，将笔扔在了桌子上。

孔祥瑞走到桌前，看看王效美的签名，会心地一笑，提笔在王效美的签名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那字写的龙飞凤舞，透出一种张扬和霸气。

轮到李大安了，他可犯了愁。先是扭捏着不肯上前。最后在王效美目光逼视下，勉强走了过去。战战兢兢抓起笔，摆弄了好一阵，可怜巴巴地望着王效美，喃喃道：大，大哥，俺……

李大安打小就在深山老林里厮混，直到被收编，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可真正要写，对他着实有些犯难。

王效美瞅瞅李大安：行了。你写上自己的名字不就得了？

李大安一脸苦相：大，大哥，俺就是在，在共，那边认了几个字，俺怕……。

王效美气得倒吸气：你他娘的，真是个猪脑袋。这就是签个名，你他娘的真当是让你写书法呢。

李大安：那……

孔祥瑞冷笑两声：李队长，要不小弟代劳得了？

李大安一甩手：“用不着。老子不会写，还他娘的不会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