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行云在最前面捻著一颗夜明珠照路。四个人沈默著前行。谷底的风不知道从什麽方向吹来,头发在空中浮荡著,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
等到队列的第一个人停下来的时候,子霏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出神。
很奇怪,什麽也没有想,就是精力不集中,用四个字来形容就叫“神游太虚”。
“从这里开始……”行云摸出薄薄的一片什麽东西在看,和星华头碰头在研究:“这里有分岔,两边都有可能的。”
“要是一个一个方向的找,肯定天亮之前是不可能把两条路都探完。我们分开来找,图你拿著,我记得路。如果谁先找到,就放一条光信出来。”
星华答应著。
“我们一路。”行云朝子霏招招手,夜明珠淡淡的温和的光把他一张美玉似的面庞遇得柔丽万分:“你是龙族,水性应该不错。这条路上有暗流,还得你多多照应了。”
和陌生人说这样的话也仍然自然而且从容的行云……
子霏有些茫然地点头。
久违的,行云。
又走了一段路,子霏只能默然的跟在行云的後面,看著他的发梢在黑暗中有细细的闪光。
行云的身法很轻捷,那些几乎不可能钻过的石罅在他来说好象根本不成问题。
“前面可得靠你了。”行云停下来,把衣服扎束好:“我水性只是一般,这段暗河很长,要闭气泅过去的话,非你帮忙不可,我可没本事在水里睁著眼辨别方向的。”
子霏嗯了一声,说:“你拉著我的手,不要放开。”
行云嗯了一声,做深呼吸,拉著他的手。
“要一直向下,应该在地下很深的地方。”行云把刚才那片象是地图之类的东西摸出来给他看:“喏,你看,这条线一直向下。”
子霏看著那片非布非纸,倒象是硝过的兽皮的东西,嗯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行云的那只手上。
修长的,少年的手因爲练剑的关系,生著薄茧,却并不显得粗砺坚硬。
象是青色的,一株早春的柳树的枝条,那种弹力十足又柔韧的感觉。
两个人慢慢的步入了水中,水很凉,行云打个寒噤,子霏立刻就发觉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侧头去看,脚下突然一跌,水流涌上来将两个人一起淹没了。
子霏握著行云的手,身子象是融入了水中一样的从容而自如。行云嘴上说水性平平,实际上当然也不止是平平。只是水性再怎麽好,他也不能象子霏那样自由而舒展。
水很凉,压迫著身体,行云憋著气,放松身体,被子霏拉著前行。
真不愧是龙族。
在水中,这样的移动速度。
即使是鱼儿,在这种暗流激涌的水中,也不可能这样悠游而迅捷的吧!
这样快的速度,手脚却根本好象没有动作,也没有换气。
如果不是真的被他紧紧握住而且离得这样近,根本不能想象这是真的。
突然水压一下子变得更大,象是肺里仅有一些空气都人被挤出去一样。耳朵里原来那种细微的杂声一下子变得象是巨鼓擂进来一样,嗡地一声,什麽也没法儿去想,什麽都抓不住。脚踩不到底,眼睛睁不开。
唯一能做的只是抓紧那只手。
那只手反过来握紧他,将他的身子向上拖。
行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贴在背後,输进暖暖的灵力。
胸口那种窒闷的感觉好了许多,他发觉子霏环抱著他,移动的速度比刚快了一倍都不止。水流巨大的冲力令头发象是被人从向後拉住的一样,衣衫捆在身上。
这个家夥真的不是人啊……
胸口越来越闷,耳朵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响,行云忍耐地握拳。
子霏的速度慢了一下,在水中准确无误地托起了行云的脸,嘴唇贴上来渡气给他。
在阴寒的水中,那温暖的薄唇,送过来行云渴求的气息。
他几乎是贪婪的反抱著子霏的头,痛吸著他口中的空气,胸口甜美舒畅得直想大声叫出来。
子霏身子僵了一下,向後撤了开去。
行云和他贴得很近,一瞬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很想把他拉回来,继续刚才那种感觉。
胸口的压力忽然骤减,“哗喇”一声响,两个人的头从水中冒了出来。
子霏的声音说:“好了。”
行云举著手里的珠子照明,四下里看了一眼,这里地势比刚才那里显得低了些,气味也不一样。
外面虽然也湿闷,但是毕竟是流动的空气。这里却明显象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味道。
不是那种绿树的,青草的,苔藓的,湿泥和水流的气息。
是一种……很古旧的,封闭的,带著泥腥味儿的味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