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忽然间觉得头皮发炸,还有人,没出现的人,这是陷阱,人家做了周密的布置。谁报的信?
这一路,韦帅望一直仔细盯着三残,他甚至在离开后,回去搜三残的住处,任何记号信息,他不可能不发现,没有人尾随跟踪,没有人试图同三残接触,他要做什么,敌人怎么会知道?
如果敌人知道他的行踪,冬晨扔下小雷与三残……
他们就有人质了,如果,我被活捉……
我必须立刻控制局面杀掉对手,这样才有可能……
可这毕竟只是猜测,帅望看一眼于飞,于飞没有表情,目光里微微带点悲怆。帅望微笑,老于的死,与我有关。如果我必定死,我也本来就应该死,何必……
帅望低头看看自己手臂,左手已经是蓝色,内心释然,我不会被活捉——希望他们没有解药。有也不要紧,我还有毒药。
死后的事,就只能说抱歉了,我想,师爷在京城,他还需要芙瑶的合作,芙瑶对魔教有影响力,他们母子大约还是安全的吧。
冬晨,只要我拖住他们三个,他可以逃走,他不逃,也是他的选择,我不能左右整个世界,不能控制一切,尽力就好。
自杀是懦弱的,做为一个凶手,被复仇者杀死,是应该的。找任何借口活下去,都是无耻。杀掉复仇,是更大的错误。
刹那间,刀剑已经相撞,没有人开口,多余的话已经不必说。
说抱歉也没有,提过去的情谊很好笑。
韦帅望心中了无牵挂,心无旁绊,一把剑忽然间得心应手,他的速度他的内力不凶不狠不暴,只是冰冷无情的一招一招应对。
忽然间,原来没想通的内力运用,在他不想如何运用时,不想达到最佳效果时,自然而然地走到最佳位置上去。
帅望忽然间了悟,冷家剑之所以叫冷家剑,因为他的最高境界,即不凶狠也不残暴,只是冷漠无情。不求生不求胜,意不在杀人,也不留情。内力的运用的密诀是,不要试图去控制它,它会随着你的意念自动到达最佳位置,任何手动驾驶都不能达到的最佳位置。
韦帅望微笑,这种领悟,真让天下苦苦修练与思考的人吐血三升。
可惜我师父修练的是半部冷家剑,所以他没机会领悟到这一点了。为什么冷绝是天底下最强的?因为他从没想过手下要留情,他也没想过我要杀我不要杀吧?要杀与不要杀都是控制,只有杀不杀都可,胜败无所谓才是自然圆通之态。
当然,这种自然而然的运用,也是在大量练习的基础上,只是练得太苦的人很难放松,太放松的人又很难练到将一切圆熟在心的地步。
帅望叹息,我真是太懒了,每次危机时刻都会灵光闪闪地领悟到一些平时没领悟到的事,压力总能点燃灵感,那就是平时太松了。
于飞看到韦帅望那只中毒的手了,他应该很快支持不住了才对。至少分神抵抗毒血攻心,招式会迟疑才对,三打一无论如何不会败的!
怎么会这样,韦帅望怎么可能越战越勇?
他的剑法那样流畅,他的表情那样冷漠无情,他看起来不象一个人,象是一架冰冷的机器。
一闪身间,她看到小韦脖子上那血管鲜红地肿起来,象树枝一样,伸出无数细枝,正慢慢爬上韦帅望半个脖子半边脸。
啊,他本就没运功疗伤,没分半点功力去抵抗剧毒,他这是要同我们同归于尽!
这样也好,本来也没想过没有伤亡地杀掉他,只要能杀掉他,我们也算死得其所。
于飞轻声:“小心防守!”拖时间,他会倒下的。
韦帅望微微一笑,淡淡地:“抱歉,你的手臂,我并不想……”剑尖在于飞面颊扫过,清秀的面孔顿时翻开两寸长的口子。一咎长发,被砍断,随风飞卷而去。
血流披面。
于飞痛得心脏都抽成一团,小韦还是那个小韦,当喉一剑的小韦,剑尖会忽然划到一边的小韦。你不知道这样等于选择你自己的死亡吗?
对于破相了,她倒没什么,一条手臂都断了,脸上一道疤,生死关口上,已经不算什么。
只是,她一定要杀死的这个人,又手软了。
让她怎么办?
杨威看到于飞一脸鲜血,顿时痛叫一声,挥刀向韦帅望狂砍。
帅望退后一步,刀锋扫过韦帅望的肩头,韦帅望目光还看着于飞,脸上那个苦笑仍在,手中剑却反手一划,他没看,只感觉到剑刃切开了皮骨头,然后脸上猛地泼满温热的血。
帅望轻声:“我不得不做,我不想做的事。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战争。”笑,回头向冬晨道:“我说错了,我没改主意,如果没人拦我,我还是会——杀掉很多人,去阻止战争。一个人,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我却有这样的能力,这不是幸运,这是诅咒。”
于飞呆住,眼看着杨威狂喷着鲜血倒下,圆瞪着双眼。
她呆呆站着。
丁青山忽然间发现自己一个人面对韦帅望那冰冷无情的剑网,那个人看也不看他,顾自说笑,剑尖却如水一样无孔不入,又如蛇蝎般毒辣,毫不留情,他狂叫着:“于飞!你在干什么?”
于飞抬头:“韦帅望,这是报复吧?在我面前一个又一个地杀掉我的亲人?”
帅望回过脸来,微笑:“对不起,我不故意的,我努力再杀你一次。”
他的半边面颊已经爬满鲜红泛蓝正在发黑的黑线,另一边脸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