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你做什么怎样做我不想多问,也轮不到我多嘴,可是现在呢?你在做什么?不到一个月里七户灭门,男女老幼几百人命,还有谢公公一家与你何冤何仇?井里下毒害死多少人?便是谢公公答应蓝惊鸿带你走你恨他,那么曲夫人,暖暖和阳阳有什么错,值得将那两个无辜的孩子也至于死地么?如此作恶多端也是我们这些人害的……”话未说完,他一阵血气上涌,忍不住又是大口呕血。
安安脸色却变也不变,冷笑道:“不想多问?轮不到你多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两句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兴师问罪么?那好,我告诉你,那些人都是你害的,不是我!若你不刺我一剑,我又怎么会被人追得象丧家之犬无处容身?做教主的不是我,死了人凭什么怪在我身上?”他猛地将身上黑衣一撕,裸露出的胸膛肩头伤痕累累,但所有的伤口都未加任何包扎,狰狞可怖,肩头一处剑伤更是严重,看得出是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没有结痂,鲜红的仿佛血迹未干。
叶辰心上一痛,却吐不出一个字,按着胸口不停呕血,眼前渐渐模糊,朦胧中安安冲上来抓住他的胸口,怒吼道:“你给我听着,你要死要活不关我的事,但是那票所谓神医的命都和你连在一起,你若死了,我一个也不放过他们。”
耳边又开始杂乱,有许多人的说话议论,叶辰不想听也听不清,眼前总是十二年前那个幼小的孩子在自己怀里撒娇撒痴地娇俏模样,他一遍一遍地念: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错了?
猛听得一声惨叫,叶辰再一次艰难地睁开眼睛,见身边站着一名清瘦老着,三缕长髯飘飘洒洒颇带仙气,地上却倒了五六名医者打扮的男子,老少均有,但都已气绝,安安仍是靠在榻上,瞧着一地鲜血,站在门口的一名圆脸少女正是当日在菩提山庄见过的紫蝎。
“紫蝎,带人拖了出去喂咱们的蛇儿。”安安懒散地吹了一口随风飘在自己眼前的发丝,接着笑道:“柳神医,本尊自然是信你的,有了您,他们都不需要了,您就放手治,只要他死不了,您也就活的自在,要什么,便有什么!”
叶辰无力地又合上眼:又是六条人命!连赛华佗的柳乾柳神医都被抓了来,怕是江湖中已经天下大乱了吧?素闻柳乾为人桀骜,遇到安安怕也是命不久长。
想着,那柳乾果然喈喈一笑:“格老子的美教主,你这是求老子治病,先杀了这几人想给老子来个下马威不是?老子偏是不怕,不想治了。”
安安斜眸淡笑:“不想治么?本尊可不想用强的,也就罢了。”这句话尾韵尤在,手已扣在柳乾咽喉之上,任是谁都没见他如何动作,他还是孩童身材,手指细小,柳乾却丝毫挣扎不得,转眼已是眼睛翻白、四肢疲软。
“住手!”叶辰艰涩道:“安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哈哈!”安安大笑,松了柳乾扔在地上,“回头?回头做什么?我可以回头么?我为什么要回头?现在的我是五色教教主,这整个江湖任我取索,哪个敢说个不字?我回了头还会有什么?”他退了两步坐回榻上,接着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了权力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得到了,就决不会再放手。还有你,你不是告诉我要出人头地么?现在我做到了,也可以为你重建青凤堡,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在一起?”
“安安!你……无耻!”叶辰强压涌到喉中的腥甜,吼道:“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
“我把你当作了什么?”安安轻轻摇头,微笑道:“你啊,是我哥啊,天下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也爱我不是么?”他慢慢仰起头,目光漂移,没有焦距,语调也低沉下去,“这十年,憎恨谢家、报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蓝惊鸿不许我去报仇,我偷跑了,他抓我回来废了我,要把我变成一个傀儡娃娃。于是我偷了血蛊和血竭秘籍逃走,路上遇到谢衍,我杀了他,给谢逸的寿辰准备了最好的礼物,可偏偏又遇到了你。小时候,你待我那么好,那么喜欢我,可是你丢下我走了,我恨你。但是,你却偏偏又对我好了一次,我本来想不惜一切代价毁了谢家,哪怕是我死。可你却偏要喜欢我,于是我想活下来,哪怕 每天只是听到你的声音,辰哥哥,我无耻么?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吻我?既然不爱我,你为什么那么做?既然看不起我,你为什么给我希望?什么天理人伦,现在权力在我手上,我规定的就是天理,我规定的就是人伦,你明白了么?”
他冷冷地看着叶辰:“我的爹爹和娘亲相爱却不能明媒正娶,那么所有的男女成亲就都不要明媒正娶!我爱你,你也爱我,却要假惺惺地说什么天理人伦,那么我就告诉所有的人,我可以和你成亲,待你伤愈,我们便成亲,所有江湖众人必须都来观礼,哪个不来我就灭他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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