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劐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呼呼往里钻进冷风。“荭荭。”付远之连忙掀开被子，穿衣下床。冷风灌进被窝，顾衡冷得一哆嗦，迷糊地翻了个身。手里攥着的衣服消失，小孩儿在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顾晶晶心疼地帮顾衡掖好了被子，转头看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的付远之，心如刀割。“付远之。”顾晶晶语带震颤，含着眼泪喊了一句。付远之身形一顿，开门的动作就那样僵住，没有要转过身来，也没说话。顾晶晶看着这男人冷漠的背影，摸了摸身边衡衡的头发，艰难地开口道：“如果明天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好衡衡吗？”

第30章 手术倒计时

这是在托孤？！付远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阮医生的话，她似乎没有想活下去的心思，这对她的手术来说是致命的！那时他嗤之以鼻，不过又是这女人博取同情的手段而已，根本不用在意。此刻他却真的相信，她的确是没有想活下去的念头了。他眉心微蹙，顾晶晶的话听在耳朵里，真的十分刺耳？“只是一个肾而已，死不了。”付远之的语气依然冷漠，不带一丝温度，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都只有这一面，就像在对待叶荭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温柔而宽容的。“咔嗒。”话音落，房门便又合上，付远之已经离开。连背影都不曾留下，除了病床另一边的一丝温柔热，顾晶晶再也找不出任何付远之在这里出现过的证据。快速掩藏了那一刻不快带来的慌乱，顾晶晶没有看出。“死不了，只是一个肾而已。”顾晶晶小声重复了一遍付远之刚刚那冷漠的话。心直直往下沉，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不过是心底埋藏太深的不甘，不甘心被抛弃，不甘心被爱所伤。他们都知道，这一个肾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别人摘除一个肾，还有另一个。而她顾晶晶，移植了完好的左肾，留下残破的右肾，真的会没事吗？恐怕就算她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命也不会久了吧。“哈，哈哈……”顾晶晶笑了，笑她自己的痴傻，笑付远之的绝情。问出来那一刻的期望，此刻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出她的狼狈。笑着笑着，眼泪开始奔涌，打湿了她整个脸颊，像一个疯子似的。付远之伤她还不够多么？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分怜悯甚至是怜惜。刚刚那一瞬间的温馨，竟让她觉得付远之对她还是有过那么一点点喜欢。真是痴心妄想！一夜未眠，从昨天付远之离开之后，顾晶晶便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睁着眼睛等待天亮，整个身心一片冰冷。“妈妈……”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顾横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和她说着早安。顾晶晶眼底青黑，面容憔悴而苍白，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衡衡醒了吗？”“嗯，妈妈，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衡衡昨天晚上又踢被子了？”顾衡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顾晶晶眼睛下方，心疼地不行。以前她晚上睡觉踢被子，妈妈照顾他好几次，早上起来就是这样，眼睛下方有黑眼圈。顾晶晶握住衡衡的小手，亲了亲，“不是，妈妈等会儿要去帮你付叔叔一个忙，如果妈妈一直没出现，你以后一定要跟着你付叔叔，知道吗？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说是妈妈让你这么做的，懂吗？”顾晶晶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有个意外，无论如何不能让顾衡恨付远之，毕竟是他父亲，而且那些恨也许会毁了他。生在豪门，又寄人篱下，顾晶晶多少知道豪门对待这种看不上眼的私生子是何等残酷。若她在手术台上出事，虽然付远之也有责任，但顾衡今后的人生绝不能交给他，这一刻顾晶晶清醒地意识到付远之不是孩子的父亲，他只是个冷血的疯子。“妈妈，你要去做什么？衡衡能帮忙吗？”顾衡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的天真带着担忧。出现意外的话，就意味着她也再看不到自己的儿子，心里有千万个不舍，但是却无能为力。没想到当年不肯认命的顾晶晶，如今终于认命了。“衡衡等会儿能帮忙的，就是妈妈如果回不来了，你就要跟着你付叔叔，一直跟着他。”顾晶晶道，在宁弈安还没解决麻烦之前，付远之身边还是安全的，只要避开叶荭。“千万不要去麻烦荭荭姨妈。”顾衡有些不情愿，他不喜欢叶荭，也不喜欢付远之，他想跟着妈妈，一直跟着妈妈。但是对上顾晶晶期待的眼光时，他还是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妈妈。妈妈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你。”顾衡将手心贴在顾晶晶的手心里，这是他们母子的特殊手势，象征着平安喜乐。顾晶晶眼中泪光闪烁，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发。“15床顾晶晶，今天上午9点，肾脏移植手术。”护士冰冷机械的声音打断母女的对话。

第31章 帮付叔叔一个忙

顾晶晶偏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着6点的位置，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便要进入手术室，捐献出自己的一颗完好的肾脏。为了并不属于自己的罪孽。“好，我知道了。”顾衡睁大眼睛，好奇地问：“妈妈，肾脏移植手术是什么？”顾晶晶沉默半晌，才说出在心底斟酌了许久的答案，声音酸涩不已，“就是妈妈答应要帮付叔叔的那个忙。”“哦！”顾衡面上仍有疑惑，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丢开昨天还爱若珍宝的小火车，紧紧靠在她怀里，小手抱着她，万分不舍。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顾晶晶恨不得将每一分钟都掰成来用。她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想多给他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