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熟悉的声响倒叫他有些回神:“修道之人,怎可这般心不在焉?”
他回身一瞧,还真是吃了一惊,脸上泛起似孩童般的笑容,慌忙起身拉住来人道:“师父!你怎麽会在这里?!”
那来人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与君玉涵差不得几岁,肤色略黑,清目朗朗,脚下带云,一看便知道行颇深,此人正是君玉涵的师父幻尘子。
君玉涵见到他自是高兴,自他十五岁一别已是七年不曾相见,心里惊叹,师父果然已是得道,自己打小跟著他,他是年岁渐长却不见幻尘子半点变化。
“这有什麽好意外的?你在外修行多年,倒不见半点长进。”幻尘子遇到君玉涵倒是没他这般意外,脸上并无过多神情,细细打量著君玉涵,忽得脸色一变,面容紧绷,严肃得有些令人害怕,他陡然转身,冷然道,“你且跟我到无人处说。”
君玉涵有些紧张,跟著幻尘子多年,自是知他脾气,他平日里待自己不冷不热,偶尔发起脾气却是比那雷霆万钧还要吓人,他刚刚骤然变了脸色,瞧那脸色分明是他发脾气之前的预警,心中便变得惶恐起来,自己才与幻尘子见面,不曾做了什麽惹他生气之事,还是说幻尘子观他面相,知他闯了大祸不成?
他思及此,不禁头皮发怵,若让幻尘子知自己犯下这等大祸,只怕自己所受之罚远大於押入天牢之苦。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幻尘子的背後,便是连呼吸声也不敢大一点,亦步亦趋地随著幻尘子到了一片无人树林之内。
幻尘子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盯著君玉涵,目光寒彻,直叫君玉涵心中发颤,过了许久,他方开口道:“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了!”君玉涵听他这般问,当下便跪地认错,暗想著师父果然是知道他做下的错事了,虽知自己恐要好生受一顿罚,不过他却不敢有半句求饶。
“好,那你倒说说你错在哪里?”幻尘子怒极反笑,只是笑得有些阴沈,令君玉涵更觉压迫。
“我……徒儿错在当初不该和汾河龙王打赌,致使他犯下这杀头之祸。”君玉涵说得老实,他心中是悔,悔不该当初,若非为了一时之意气,便不会惹下这些事端,而今更不会和那汾河龙王这般纠缠不清,心思著敖肇,他心中更显烦躁,倒希望幻尘子狠狠惩罚自己,不必再去想那些个杂念!
“什麽汾河龙王?你何时也学会用这些混淆视听声东击西的旁门左道来对付我了!”幻尘子听到君玉涵认错,反倒更怒,字字咬牙切齿听得君玉涵心惊,只是他左思右想,实是想不出自己近些日子除了做错这件事,还做错了什麽。他诚言道:“徒儿并不非混淆师父的视听,只是徒儿只知这一错事,确实不知还有其他什麽错。”难道自己不该帮助敖肇吗?他既犯下错误,自是要去弥补,此事他不觉有错!
幻尘子眯眼瞧著君玉涵半晌,眼光渐生迷离,他慌忙转身背对著君玉涵,冷冽道:“你休和我避重著轻!我且问你:当日临别,我一再嘱咐你,千万不可破了童子之身,一旦破了童子之身若要修仙,便是难上加难,你为何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君玉涵猛然醒悟,原来师父是指这件事!“师父是怎麽知道我破了童子之身的?”君玉涵谨慎问著,从师父刚刚的言语之中听得似乎并不知道敖肇与他的事情……
“你精气有所外泄,面色不如以前纯色,我这都看不出来吗!”幻尘子冷哼道。
原来如此!那麽师父是不知道他和敖肇之事了!他先前倒忘了童子身一事,只是想著如何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然後继续修道,只是如今他反而深陷其中……
正犹豫著要不要说出自己和敖肇之事的前前後後,便听到幻尘子接著说:“罢了!你虽失了童子之身,但是你天资过人,只要从此以後戒了女色,要修得正果也非难事!且和我一起回太虚山去,潜心修行一甲子!”
“一甲子?”君玉涵没料得幻尘子要自己回太虚山一甲子,那岂不是到他出关之时,他与敖肇的孩子都已是垂垂老矣的老者?
“怎麽?你嫌少?”幻尘子瞧向他,眼光微闪。
“不,徒儿这就随师父回去!”君玉涵转念一想,也罢,他对敖肇已是仁至义尽,反正他也不愿再见自己,倒不如就此断掉,各奔东西!
太虚山处於东南之位,与和顺镇相隔甚远,幻尘子若要回去自是简单,只是君玉涵道行尚浅,不会这飞天遁地之术,只得行走而去,幻尘子虽能施法令君玉涵一晃眼便回去,但他却有心让君玉涵多走走,好让他定下心神来,免得到时候修道之时走火入魔。
只是行走了七日,他只觉得君玉涵越来越心不在焉,总是不停地回头望去,那一脸的失魂落魄,他很久以前也曾见过,他心中涌上了一股气,这君玉涵分明在思念著某人!想必是那令他失了童子之身的人!
幻尘子本在一边打坐休息,只是他即便闭上眼睛,亦能感受到君玉涵心中纠缠不清的乱麻,那剪不断理还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