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她把蛋糕盒子放好,走到卧室,依然没有休思。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向日葵,金灿灿的色调,永远不会凋零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是暖融融的。夏乔从卧室出来,再走到厨房,还是没有休思。
休思不在家。
这个时间她会去哪呢?夏乔拿出手机,没响几声就接通了。
休思在墓园。
墓碑上的女子笑容明艳,双眸似水般温柔沉静。休思蹲下身,把一束白菊花放到墓碑前,久久的凝视照片上的女子。
“妈妈,对不起。”休思轻轻的说。
尚宁仍然在微笑,眼神柔和得像小时候每一次哄她睡觉时轻声的呢喃,一声一声,充满了她的整个童年。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叫夏乔,是沈阿姨的女儿。”休思静静的述说,“你会支持我的是么?”
尚宁的微笑那么和煦,就像是无声的鼓励。休思心里的沉重却没有因此而减少。
三天前,夏承雄找到她。
夏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居然有一个壁炉,天鹅绒的地毯软软的,茶几上已经泡好了茉莉花茶,她到的时候正好不烫嘴。
夏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他拄着一根黑色的手杖,他脚步不快,却格外的沉稳雄健。休思忙站起来,她心里很明白,夏老爷子这次找她来的目的。
“尚小姐。”老爷子走到休思对面,把手杖给了身后的蒋副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休思依言坐下:“夏爷爷叫我休思就好了。”
夏承雄笑了一下,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老态:“我不想为难一个小辈,但事情关系到我的孙女,就不得不‘仗势欺人’了,尚小姐,夏乔年少无知,但你应该明白你们这样的关系是不正确的。”
开门见山是夏家人的风格,夏老爷子不打太极也不遮掩的把话说出来,休思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恭敬的说:“没有正不正确,只有值不值得,我和夏乔都认为‘这样的关系’值得我们用一生去维护支持,至于夏乔是不是年少无知,夏爷爷您最清楚。”
“哦,”夏老爷子垂了下眼,颇为好笑的转头对蒋副官说:“无知无畏,也是很让人羡慕的。”蒋副官赞同的笑了两声,瞥了休思一眼。休思顿觉浑身都不自在,她低头饮茶,极力的想要镇定下来,她不能示弱更不能放弃夏乔。
“到底是年轻人,”夏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听清艺说过,你的母亲生前和她是好友,据我所知,你们母女两在b市受她照顾不少,就连你母亲的后事,我的儿子儿媳都是帮了很大的忙的,我说的是不是?”
休思抿了抿唇,点头:“是,您一家对我和妈妈很照顾。”
“我还听说尚宁是个宁折不弯的女人,宁可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养大你也不接受郑士杰一分一厘。清艺相信你拜托你照顾夏乔,而你却跟她发展起这样的关系,不知你母亲泉下有知,会不会高兴,会不会安心?”夏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
休思的心倏然揪紧,不安的感觉骤然升起,她望向对面那个胜券在握的人,老爷子含笑回视她。
“妈妈,会理解的,她从来只要我幸福安乐。”休思平静下来,低声说。
“都说子女是没良心的,只顾自己不顾父母,果真是这样。”老爷子冷笑说,“你不顾你的母亲,那夏乔呢?一旦这件事被人发现,你知道对她的名誉有多少伤害?她还没成年,她的一生才刚开始,她有多少事情想做,她是不是甘于平庸?一旦这件事情被发现了,她肯不肯为了你站在风尖浪口,她又愿不愿意真的像你所说的用一生去维护支持你们所谓的爱情,尚小姐,你想过么?”
休思张口欲言却被老爷子打断:“纵然她愿意,那么你又舍得看她拥有的东西毁于一旦么?哦,还有,你肯定想不到,你们的事情,是郑持胤来告诉我的。”夏老爷子对蒋副官一个示意,蒋副官立刻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十几张照片。
场景是机场,她和夏乔带着一样的棒球帽,牵着手,神情亲密,夏乔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暖暖的情意。
居然是他,郑持胤。
休思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是背叛,不是心寒,而是一种更深刻的感觉。
“你和郑家的纠葛,我也知道一点,郑持胤说,他还没告诉他爷爷,他答应了不会告诉他爷爷——老郑那个人最是唯利是图,他要是知道了你和夏乔的关系,恐怕会借此做点文章。”老爷子就像一个跟小辈说道理的和蔼长辈,没有一句疾声厉色,多得是耐心,慢慢的瓦解休思的防守,“再退一万步,这一切我这个做爷爷都替夏乔挡下来了,我保护她,让她能安安心心的做她想做的事,不用被流言阴谋伤害,可是你就能保证她对你一直都喜欢么?你今年是二十五岁,她十八,你们都是年轻的,面容姣好,青春活力,可是七年后,她二十五,你就是三十二了,到那时候,还会一样么?尚小姐,你是聪明人,为你好也为我们夏家好,请你尽早结束这段根本不值得的关系。”
越是往后,休思越找不到话去反驳,她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会的,夏乔会喜欢她,多久都不会改变。
但这些话却是那么无力,好像,夏乔能不能真的一直不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等到那个时候,去印证时光流逝,她们是否还能一如最初。
休思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