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也饿了。你眼里只有慈儿,都不管我了!我进来这么久,你只顾喂儿子吃饭,都没听你问我一声饿不饿。”
嘉芙睨了他一眼,推开他,口中道:“是,是,是我不好。裴大人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来。你要是手也酸,大不了我再喂你……”
她要从他腿上爬下去,才扭了个身,腰肢便被他握住,哎呦了一声,人被横在了身下的那张美人榻上。
裴右安压了下来。
“秀色可餐。我吃你便好……”
嘉芙被他压住了,挣扎了几下,便柔顺了。
半晌,裴右安终于放开了她,说了件正事。明日春集开集后,他便要动身去边境春巡。
天气渐暖,为防备胡人趁着春暖袭掠,每年这时候,他都会亲自去边境巡检边防。陇右治下有数州,边境曲折而漫长,来回一趟,至少要大半个月。
果然,嘉芙一问,得知要下月中才能回,心中很是不舍,却也知这是他职责所在,嘱了声早去早回,便起身去给他收拾行装。裴右安这个白天也没再出去了,一直留在府中,陪着嘉芙和儿子。
晚上,裴右安在灯前伏案,嘉芙给慈儿洗过澡,带了儿子坐在榻上,拿出棋盒,陪他下棋。
这副棋是裴右安送给儿子的三岁生日玩具。棋子一共三十二枚,两只骑马将军,两只狮子,四只马拉的战车,四匹马,四匹骆驼,还有充当士兵的十六个端坐着的小人,全都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栩栩如生,模拟双方对阵作战。慈儿非常喜欢,当宝贝一样地收着,从父亲那里学会规则后,着了迷,天天都要拿出来玩,有时要嘉芙和崔银水陪他,有时自己一个人摆弄,一坐一两个时辰,若不是嘉芙来打断,连饭都不吃了。刚开始,嘉芙陪儿子下,还能赢他,最近已经开始吃力了,一不留心就要输。
过了一会儿,府里下人有事,嘉芙被檀香叫走,便叫裴右安代自己一会儿,又嘱了一声,若到戌时中自己还没回,叫他先送儿子去睡觉。
裴右安放下手中文牍,走了过来,上榻,坐到了对面。
裴右安因为事忙,除了刚开始那两天,抽空教儿子,和他下了几次外,最近都没陪他了。慈儿显得有些兴奋,跪坐在榻上,小身子端的笔直,双目严肃地盯着棋盘,俨然一派大家高手的风范。
裴右安陪儿子走完了一盘,已快到嘉芙叮嘱的时间了,待开口叫他回屋睡觉,又见儿子仿似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时心软,便又陪着下了一局,下到一半,从前那姓杨的幕僚,如今已为裴右安所用的,来寻他问个事,裴右安便放下棋子,叫儿子等等,自己出去了,片刻后回来,发现儿子已经趴在棋桌上睡了过去,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枚骑马将军的棋子。
裴右安将儿子手中的棋子拿掉,抱他起来,送到隔壁相连的那间小卧房里,将儿子放到床上,轻轻脱掉外衣,替他盖好被子,正要出去,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稚音:“我还要和爹爹下棋,还没下完——”
裴右安转头,见儿子努力睁开惺忪一副睡眼,揉着眼睛,似还要爬起来,忙回来,侧卧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慈儿好睡觉了。那盘棋爹爹记住了,下回再陪你下完。”
慈儿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眼,小声道:“爹爹放心,慈儿会陪着娘亲。”
裴右安对上儿子那双明亮的眼眸,心中慢慢地涌出一股暖流,低头轻轻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在儿子的面前,做父亲的他一向内敛。慈儿从记事起,就只记得娘亲总爱亲自己的脸蛋,父亲却从没亲过他,今夜真的是头一回,心里忍不住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小脑袋靠在父亲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裴右安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柔声道:“你娘亲爱哭鼻子,爹就把娘亲交给慈儿了。爹不在身边,慈儿要哄娘亲高兴,不要让她哭鼻子。”
慈儿嗯了一声:“慈儿会保护娘亲,不让她哭鼻子。”
裴右安笑了,将儿子的小身子往自己身边又拢了拢,轻轻拍他后背,哄道:“睡吧。”
慈儿闭上眼睛,在父亲的怀里,慢慢地睡了过去。
裴右安凝视儿子睡着了的一张稚嫩小脸,微微出神了片刻,方回过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次日,裴右安出了节度使府邸,带了一队士兵,动身离了素叶城,留下杨云和另两名得力副手在城中维持春集秩序,保护府邸。
丈夫走了,要好些时日才能回,嘉芙心中自然不舍,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想着大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何况身边还有儿子要她照料,很快也就驱散了心中的失落。次日,陪着儿子在房中练字,写好了一张纸,伺在一旁的崔银水称赞小公子的字写的好。
三年前,嘉芙原本只答应留崔银水到春暖,后来生了慈儿,那段时日,裴右安一直忙于照顾嘉芙的身子,也无暇理会崔银水,崔银水里里外外,事情无不抢着做,服侍的无微不至,到了春暖时节,他百般恳求,就差以死明志了,嘉芙不忍心强行再赶他走,裴右安拗不过她,加上崔银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