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披散着头发,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在雨里,表情麻木,似乎还带着…绝望。
她从‘沣逸钻石’出来,向这家店所在的万鼎大厦一步步走上去,周围没人注意她,我在一旁大声地叫妈妈,可她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上走。
妈妈走了很久很久,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推开顶楼的铁门走出去。
我不知道她要gan什么,可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顶楼的风很强烈,耳边还能听见呼呼的声音,地上很湿很滑,妈妈没有走稳狠狠地摔了一跤,她站起来继续朝边缘走去,眼神决裂鉴定,而且越走越急。
我尖叫跑过去想要拉住她,但太晚了……
妈妈翻过围栏,眼里缓缓流出泪水,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我探手抓去,什么也抓不到。
然后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底层,就在‘沣逸钻石’的前面,很多血很多血,鲜艳得犹如盛开的玫瑰,诡异地散发着血腥味,人群开始尖叫,疏散,我跑进去。
看见妈妈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股冰冷的血流流到我的脚边……
“啊!!”我浑身打了个颤栗,坐起来。
我知道那是梦,可我知道那是真实的梦,我在漆黑的房间里瑟瑟地发抖,妈妈跳楼的样子在我眼前挥散不去,我蜷成一团,手脚冰冷。
耳边似乎还有那些尖锐的叫声,我抱着枕头努力不去听,但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我最终不得不跳下床拉开门跑到周逸的房间门口:“老师!老师…”
房门被打开,周逸似乎没睡,他愣了下,抬手用拇指抹了抹我的脸颊:“怎么哭了?”
我往他房间的镜子一看,吓了一跳,我披头散发地抱着枕头脸se卡白犹如贞子。
他往我脚上一看,皱眉:“快去把鞋子穿上。”
我穿上了鞋子,在他房间里站着不说话。
他轻声慢语地问我:“怎么了?”
我低着头:“做了个噩梦。”
他舒了口气,摸摸我的头,继续用他轻柔的声音说:“乖,别去想,我去给你热杯牛乃。”
我点点头,坐在他的床边,等他端了杯热滚滚的牛乃进来,一口气地喝掉。可能是心理作用,不过真的感觉好了些,耳朵里面也不再嗡嗡地鸣叫。
我捧着空杯子,说:“老师,你能陪我吗?”
他怔了下,随即点头:“你睡这儿吧,我还在备课,一会我去睡客房。”
“那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过去吗?”我几近哀求。
“好。”
我把空杯子放到他手上,然后钻进他的床上。
很温暖的被窝,枕头上有他淡淡的香气,我把脸颊枕在上面,身子侧躺着蜷成虾状。
他洗了杯子进来,把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抱起来,然后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工作起来。
我抱着着软软的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敲键盘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小,偶尔抬头看我一眼,我便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他身边放着一杯咖啡,却没见他怎么喝,低头打字的时候一排浓密的睫毛很醒目,昏暗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y一暗,就连呼吸声也很低。
在他第七次抬眼看我还在傻笑的时候,终于合上电脑:“怎么还不睡?”
“突然睡不着了。”
他把电脑放在腿上:“刚才梦见什么了?”
我抖了抖被子,说:“梦见我妈妈了。”
他没说话。
我继续说:“梦见她跳楼,很多血,还有很多人尖叫。”
“别去想那些了。”
“嗯。”我点头,停顿了片刻,问他:“老师,你和‘沣逸钻石’的那个袁经理很熟吗?
他偏头愣了下:“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沉默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我妈妈以前在‘沣逸’上班。”
他眼里闪过惊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袁经理和我认识,但不熟。”
“唔。”我翻了个身,面朝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很想妈妈,第二天是我生ri,她说要送我一个惊喜,我在下面等了很久…妈妈,妈妈就…。”我没说完。
“老师,你爱你妈妈吗?”
他露出微笑:“爱。”
“我也爱,可我再怎么爱,妈妈也不会知道了。”
周逸靠在小沙发上,眼眸亮闪闪的,说:“我母亲j神有些问题,有时候不认识我,有时候把我认错,但我依然爱她。爱一个人是只要你自己愿意,不为客观存在的因素困扰的,只要你爱他,那就够了。”
“只要我爱她?”
“是的,周淡淡你记容无私的感情。”
……
“谢谢老师。”
“嗯,很晚了,快睡吧。”
我闭上眼睛,听着周逸平稳的呼吸声,很安心。
一夜无梦,早上清清爽爽地睁开眼,眼眶还有些模糊,在床上望了一阵天板才渐渐看清。我直起身子才发现,身边的另一个枕头已经被我踢到了床下。
我抽了抽嘴角,赶紧下床捡起来。回过身子,突然被后面沙发的人吓了跳。
原来,周逸在沙发上坐着睡了一夜。
我心里默默地有些感动,昨晚我无礼地提出叫他陪我的要求,没想到他真的就陪着我睡着了。
我踮着脚尖猫着身子走到他旁边,刘海覆盖了他一只眼睛,后面飘窗上的窗子没关紧,他的脸se有些不好,手里还握